他又勾唇瘫了半张脸地笑了笑,眼神越过我不知道散到哪里去,口中低低说道:“独一无二。”
无人怜,无人连。
我心里头嗡地一顿,唐敏这模样,该不是爱上了吧……爱上自己一直欺辱的人,爱上自己名义上的亲妹妹?我理智上觉得不太可能,但事实上好像确实如此。
耗了大精力布局为了闯进越王营帐;受了大伤害坚定不退只为了问清一个真相,这些是为了谁呀,为了唐垂珠呗。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若说这是爱,那也太丧心病狂了些。
唐敏又抬眼看了我几下,目如死灰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看到他半张脸偏向了我说道:“你可以回去告诉越王爷了,此次木兰秋弥之乱,我不会插手。”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
他不理我,身子又晃了晃吐出一口血,撩了帘走出门去,与此同时,将归也掀了门帘进来,两瓣门帘被他们这一左一右地掀开,偏两人好像互相看不到似的眼都不斜。
我几乎被吓破了胆,上前几步拉着将归的手把她转了几圈:“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唐敏这个变态面上不使坏,可保不准他暗地里射出个毒器来。
将归被我搞得一脸疑惑,却还是顺从着我的力道在我面前转了好几个圈,不愧是有底子的好姑娘,这般被我摆弄也没有晕的意思,仍是清醒地问道:“王妃,您在做什么呀!”
我戳了她脑门一下:“傻姑娘,见人进来也不躲着点。”
还是个狠人。
将归更加疑惑了:“什么人?我一直在王妃营帐外头守着,没看到有人进了王妃营帐。”
这会轮到我疑惑了:“没人进来?没人出去?”
“莫非是王爷来过了?”将归扫了眼被砸成稀碎的桌椅,面露惊恐,“王妃又和王爷置气了?”
我哑然失笑,这小丫头,莫非把王爷给想成了不走正门cǎi_huā梁上盗了?我一本正经地回她道:“不是王爷,是刺客。”
我本想吓唬她,哪知这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意志倒是一点不弱,听了刺客二字,立刻做了防备架势护在我的身前,双眼极为警惕地往四周打量,果不其然地是个练家子。我拍了拍她,说道:“跑了。”
“王妃可受伤了?”
“受伤的是那贼人。”
将归缓了口气,撤了姿态方才转身对我道:“那便好,若是那贼人敢伤了王妃一根毫毛,那边才是罪该万死!”
我摩挲着自己指头,没回她。
将归问道:“王妃可看清了那贼人的脸面,奴婢现在便告诉兵卫加强咱府上营帐周围的防卫。”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倒是反问道:“这周围的防卫可都是越王爷布置的?”
将归愣了一下,面上有些为难,她只是低声说道:“照理依着王爷神鬼莫测之才……”
我把她给直接打断,“好了,不必说了。”
按照王爷神鬼莫测之才,怎么会一个连一个小小的营帐布防都做不好?若是真的做不好,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敌方太过狡猾,二是己方故意放水。看今天唐敏被整得惨兮兮的模样,想来是没逃脱越王爷的翻云覆雨手的。
那便是越王爷故意放了他进来。
如今我才明白,越王爷说那一方贞(和谐)洁(和谐)帕并非为娴侧妃布局,她才担着多大点干系,不过就是一个囫囵被安插进王府的眼线,越王爷的目的向来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站着的唐家势力。这一方帕子就像是一份投名状,直接地告诉了唐敏,他所在意的妹妹并不是如今的我,让他直接撤手,不再参与以下的事儿。
而我,被唐敏要挟了一遭,半真半假地告诉了我将要发生的大事,让我做好准备。同时也坚定了我的内心。我原先以为唐敏说破了我身子是在诓我,如今他正儿八经地在我面前说出来,想来也确有其事了。
我不是唐垂珠。
那我是谁呢?
不过我是谁其实真的无关紧要,除了唐敏,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唐垂珠,我身上担着莫大的干系,我是唐家相府嫡出的二姑娘,是皇帝下旨赐给越王爷的正妃。
我只能靠着唐垂珠的身份活下去。
至于越王爷,我如今只能说他一句好心计,不过是一次缠绵,竟能算计到这般田地。算计了唐敏也算计了我,我竟然只能更依附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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