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正在开方子,手顿了顿长叹了一声,“小少爷聪慧,落水之后许是憋住了气,才不至于溺亡。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又长期营养不良,底子本就比同龄孩子要弱。这寒冬腊月,即便池底的水是暖的,他也是受不住的。寒气入体,只怕接下来的几天要小心照顾,臣怕他一旦起了高烧,容易伤及五脏六腑。届时就只能、、、”
“只能什么?”乌鸦急急的问。
“看他自己的造化,听天由命了。”
徐太医说完,屋里安静的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下来。
“要看他自己造化?”半晌之后上官煦突然问。
“是。”
得到徐太医的肯定之后,上官煦突然笑了一声,走回床榻边一派轻松的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这小子激灵的很,落水也知道闭气,小小的伤寒他还怕了不成?过不了两日,就又该活蹦乱跳了。月儿,你说是吧?”
青竹坐在床榻边,一直抓着张宁的手,听见上官煦的话,她抬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吗?”她不自信的反问着他。
好像只要他点头,宁儿就真的不会有事了。
“当然!”上官煦笑道,可青竹看见他垂下的手紧紧的捏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他昨个儿还说要练好武功将来保护我的,他不敢食言的。”
青竹的手轻柔的为张宁将脸上的头发拨到耳边,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脸上强装的镇定,藏不住心中的凄凄哀求。
宁儿啊!你不能有事!因为我,你已经没了娘,没了姐姐。
我占据了你姐姐的身体,却没能护着你们的母亲。
若你再有什么事,即便我报了仇,惹了这一身的罪孽,与那些杀我家人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
一连三日,青竹和上官煦几乎没有合过眼。
落水的当晚,张宁便起了高烧,除了徐太医,听闻此事的耶律贺达又派了太医院大半的太医过来,大家轮番守着,张宁额头上降温的帕子就没间断过,每隔半炷香的时间,青竹和秦桑便为他用温水擦身。
江安王府的烛火,夜夜到天明。
第三日,张宁的烧终于退了。
徐太医为张宁诊过脉之后,也松了一口气,“王爷,王妃。小少爷应该没有大碍了。不出意外,今晚便能醒了。”
上官煦闻言,激动的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徐太医。
徐太医受到了惊吓,老脸差点崩不住了。
“徐太医,今晚宁儿若是醒了,本王保证,以后再也不叫你庸医了。神医,你是神医来着。”
徐太医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推开他,他活了几十年,还没一个大男人抱过,不自在,很是不自在。
“王爷,臣是不是神医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一定要谨遵医嘱,千万不要给小少爷吃任何不该吃的东西。此事,臣会向王妃交代清楚。”
“行,听你的,都听你的。”上官煦难得答应的如此爽快,让徐太医都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