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看着他,原本只剩心死的眸子里,扬起了点点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是羡慕。
倘若那时候的他,如他一样无所畏惧,是不是他和馨儿便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用生离死别。
他羡慕他可以那样理直气壮的说出‘他的月儿’四个字。
“你要小心景王。”他本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却只是这样无力的叮嘱了一句。
上官煦笑着反问,“这里谁是不用小心提防着的?”
耶律尧点点头,“你知道便好。”
一阵沉默,只有地笼里的炭火燃着微弱的声响。
上官煦以为耶律尧睡着了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问:“你可有送王爷最后一程?”
上官煦站起,转身看着几缕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的残阳,良久之后他道:“身首异处,野狼吞噬。尸横遍野。我能做的,只是远远的嗑了三个头。”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耶律尧闭上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已经要了赵王府的旧宅,想必德贵妃定会如了我的意。”
耶律尧没有阻拦,微微点点头,“王爷抚养你长大成人,你这么做应该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顾忌我。”
上官煦微微侧头,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至于你和那位张姑娘的婚事,如今我也是帮不上忙的。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让你老婆别添乱就行。你跟她说,若想利用我的婚事来为东宫迎来新的支持者,那她最好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同僚没有找到,最后变成了仇人那可就怨不得我了。我和你不一样,不管我要做什么事。女人,我一个就够了。”
上官煦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走了。记得给我准备一份厚礼,庆祝我乔迁之喜。”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大步的走了出去。
耶律尧盯着他出了门,嗤的笑出了声,“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像我。”
上官煦回到院子,见青竹坐在长廊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晚霞发呆,身旁的张宁靠在她身上,和身后的乌鸦一个表情的看着天上。
他走过去,将张宁和乌鸦的下巴猛的抬上,扒拉开了张宁自己在青竹身边坐下,“看什么呢?”
“就是不知道夫人在看什么啊!”乌鸦接了一句。
所以他和张宁才那么好奇的嘛!
“今天的晚霞很好看。半边天都是红的,跟着了火似的。”青竹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亦将眼角的泪揉散了。
“这叫什么好看?一眼看过去都是房子。以后我带你去大漠里瞧,那里的晚霞才是真的跟着火似的。红的让你心潮澎拜。”
青竹狐疑的看着他,“你去过大漠?”
上官煦挑着眉道:“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他撇撇嘴,“这里是最差劲的地方。哎,秦桑呢?躲哪里偷懒去了?”
正说着,秦桑就从外头进来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张宁在一边拍着手的笑:“所以我娘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随便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老夫人说的极是。”乌鸦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