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氏离开后,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过来通报,
“老爷,大少爷带着三少爷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安国公负手背着身,一片沉静。
“是。”
不一会,季崇宇搀扶着季崇高迈进大厅。
“父亲。”季崇宇淡定自若地行礼,丝毫不在意大厅里沉沉的低气压。而季崇高虚弱地站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跟着行礼。
见着三儿子这副样子,季朗哼哧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
季崇高垂着头,吭吭哧哧,说不出有一个字。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还不快说!不然怎么给你收拾烂摊子!”
季崇宇在一边附声,“三弟,我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问题说出来后,我们才好一起商量解决啊。”
季崇高见季朗和季崇宇态度坚决,一副自己不说个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闭了闭眼睛,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就这样,我找的那只猫不知受什么刺激,竟抓伤了诗慕家大小姐,我为了安抚她,却意外被带下水”
“你是说,你是为了教训慕家三丫头才提亲的?简直胡闹!人家姐妹间的恩怨你去掺和什么?你要是太闲了我可以让教书先生多布置几篇文章给你解闷。”季朗头疼至极,恨不得将这逆子抓去回炉重造。
而季崇宇则眯起眼睛默默思索。按理说,从驯兽人那里高价买来的宠物是绝对温顺的,这种突然发狂伤人的事情几乎未曾发生。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就发生意外了
“这件事,是我们理亏。崇高,你过两日亲自带礼上门赔礼道歉,亲事既已经定下,就不能因此事退亲,我们安国公府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至于你跟慕家大小姐的事,该断就给我断了!她可不是你能碰的,听说今年选秀她也会去参选,你还有什么念想就快给我断干净了!”
季崇高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落水后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外,我们就说你跟慕家大小姐不过是在湖边赏景吟诗,无伤大雅。之所以一起落水,也是因为你救人心切。行了就这样吧,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就把你丢出府,从此我季朗没有你这个儿子!”
“是”季崇高精神恍惚,被人搀扶着回房了。
留下来的季崇宇依旧恭恭敬敬地朝季朗颔首,“父亲。”
“你去查一查,在那时候都有谁出现在莫忧湖附近,勿必要隐秘,莫要打草惊蛇了。”
“是。”
等到季崇宇也走后,季朗疲惫地靠在座位上,深深叹了口气。
两府联姻,有人乐意,但也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夜已深,一轮碧玉圆盘悬挂在鸦青色的夜幕之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今夜,注定是一些人的不眠夜。
在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之后,慕言溪示意阿巧上前,阿巧心领神会,缓步走到慕言溪身后,道,“大小姐无甚大碍,这会正在屋里发脾气。”
慕言溪点点头,勾唇冷笑,可不就是祸害遗千年么。
春日的夜晚舒适宜人,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芬芳,闭上眼,就能感受到温暖湿润的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溜进来,调皮地扫过鼻间。
阿巧服侍慕言溪上床后,剪掉即将烧化的烛芯,转身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许是今日里体力过于透支,慕言溪很快便睡意袭来,沉入黑甜的梦乡。
树木在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掩盖了飘荡在空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真是有意思的小丫头”
白色衣角翻飞,眨眼间消失在寂静夜色中。
今夜,是谁误入了谁的梦。
第二日,慕言溪神清气爽地跑去书房找刚下朝回来的慕铮平。她的娘亲生下她后便难产而亡,爹爹因此一直对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心怀愧疚,相比其他兄弟姐妹,她从小就得到爹爹的大多数关注和爱。她一直知道,在这个府里,只有疼她的爹爹才是她最亲的亲人。
哦,二哥勉勉强强也算。
重生归来,她一直迫不及待想来探望尚还年轻的爹爹,想像小时候那样扑进爹爹宽厚的怀抱里撒娇,让爹爹教导她读书认字
“爹爹!”慕言溪无视刚想进屋通报的小厮,一把推开门,神色激动地跑进书房。
慕铮平从一堆书记文案中抬起头,便看到自家小女儿像归巢的乳燕一样朝自己扑来,吓得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接住这轻飘飘的小身子。
“胡闹,女孩子家家,这么莽莽撞撞成何体统。”口中虽说着责怪的话,但语气中却无一丝一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尽是宠溺温柔。
“爹爹,溪儿不想跟季崇高成亲,溪儿要一直陪着爹爹。”只有在慕铮平身边,慕言溪才会放下一切伪装的坚强,露出内心柔软的一面。
慕铮平深叹口气,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溪儿,你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为父”
“爹爹是嫌弃溪儿了么?”慕言溪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眨巴着,“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季崇高不是个好的,他之前还在众多公子小姐面前构陷溪儿。他说是误会,蒙骗了其他人,难道就连爹爹你也被蒙骗了?况且况且他还对大姐”
听到这话,又联想了一下季崇高的为人处世,慕铮平心中郁气难平。自己的女儿就算要嫁,也绝不能嫁给这种人!
“好,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