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商被她颠了一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气鼓鼓的:“就这么个小破村子,能有什么事?”
姜玉皱了皱眉头:“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
三月的桃溪村,正是农耕之时,姜家住的村北虽住户只寥寥几家,却有成片的水田。
白日里纵使不如村南聚居之地热闹,但总归有些鸡鸣犬吠之声,农户耕作之景。
可今天竟是一片死寂,放出神识探查,不要说田间地头,便是整个村北里都空无一人。
方氏和姜烨都到哪里去了?即便方氏担心自己一夜未归出门找人去了,姜烨总该在家。
想到这些,姜玉心底更加不安。
听她这么说,素商也认真起来:“你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先回去村子看看再说。”
姜玉点头,抱起素商飞速向村子掠去。
进了村子,死寂的气氛更是浓重,一阵微风吹来,空气里是熟悉的淡淡桃花香和隐隐约约的……血腥之气?
姜玉面色大变,未作停留便直向村南而去。
过了桥,血腥之气愈发浓郁,所经之处未见一人。
一路跑到村口,私塾对面的祠堂外躺了一地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一不是面露惊恐,身体僵硬,生机全无。
鲜血染红了地上的土,腥臭黏腻得令人作呕。
倒在最外面的一名妇人,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裙眼熟至极。
“娘——!”姜玉凄声一呼,扑了过去。
方氏身体冰冷僵硬,圆睁的双目里依然是生前的惊惶和不甘,背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将她劈成了两半。
姜玉抱着方氏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昨日一别,竟会天人永隔。
素商待她发泄了一通,才提醒道:“人死了有段时间了,应该是昨天的事……你不找找你弟弟吗?”
姜玉这才想起年幼的姜烨。
她将方氏轻轻地放在地上,又给她擦了擦脸,才站起身来。
神识往地上一一扫过。
家住村尾给过她糖吃的王阿婆……
私塾里刻板却待学生极好的老先生……
先生家的儿媳妇和刚昨天出生的小孙子……
还有她咋咋呼呼的后排同窗……
欺负过小叶子又被她揍了的坏小子……
没有姜烨。
姜玉翻来覆去一遍一遍地找,依然没有找到姜烨。
姜玉喃喃:“小叶子呢?小叶子哪里去了?”
“小玉,快来,这里有个活的!”素商的声音传来。
姜玉转过头去,看见路口躺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鼻青脸肿几乎不能分辨,身上倒是不见血迹。
姜玉走过去仔细看了半天才道:“好像是陶子瑜。”
又蹲下身,用力的拍陶子瑜的脸:“醒醒!快醒醒!”
一张脸似乎又肿了几分,几乎成了个猪头,陶子瑜才睁开双眼,只是眼神呆滞,似死水无波。
素商叹了口气,伸出爪子拍了拍姜玉,道:“应该是受惊过度,他这样你是问不出什么了。”
姜玉松开陶子瑜,坐在地上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想让我娘入土为安。”
若是平时,素商定会说一句“不过是皮囊而已,修士不该牵挂太多”,只现在看着姜玉的神情,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只点了点头。
姜玉抱起方氏,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姜家小院走去,素商安静地跟在后面。
回了院子,姜玉在院子一角挖了个深坑,便将方氏放进去埋了。
素商找了块木板出来,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姜玉愣了愣,她一直听人叫她娘姜方氏,她娘原先叫什么名字,还真不知道。
素商见状也不再问,伸出爪子“唰唰”几下,就在木板上刻了“姜方氏之墓”几个字。
姜玉接过木板立在墓前。
又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含泪道:“娘,你在这里看着,我一定会把弟弟找回来的……”
……
当夜。
姜玉洗过澡换了衣裳,坐在堂屋。
面前的桌子上放了满满的一盘油炸桃花鱼,桃花鱼外面裹了面粉,被香油炸的焦黄。
姜玉夹起一条鱼,咬一口,眼泪掉了下来。
鱼的味道并不好,面粉已经不酥脆,里面的鱼肉也是冷的,有些腥。
姜玉想,娘昨天一定早早就炸好了鱼,然后等着她回家。
小叶子馋得很,肯定会跟前跟后的撒娇,但娘不会让他先吃……
现在她回来了,可是娘却死了,小叶子也不见了。
素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一脸悲伤地坐着吃鱼。
跳上桌,轻轻蹭了蹭她,才道:“不想吃的话就不要吃了。”
姜玉扯了下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这是娘最后一次给我做吃的了,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看着她一口一口将一盘鱼吃得干干净净,素商才道:“你有什么打算?”
姜玉问:“你说我弟弟还活着吗?”
素商:“这村子就这么大,都找过了,但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估计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姜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全村的人都死了?又是什么人会把小叶子带走?”
素商又道:“我倒是会一点卜算之术,你知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最好再有点什么介质辅助就能卜得准些。”
姜玉疑惑:“介质?”
素商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有些东西用久了会沾上了人的气,就能作为介质。头发,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