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谬赞了,倒是小子,不过得了些零碎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请诸位先生不要放在心里,不介意小子僭越了才是。”
说出这番话,绝对不是说温侯怕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有的时候,适当的谦虚还是很有必要的,尽管在你看来,这就是示弱,可给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面子又何妨,反而会带来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这位公子太过谦虚了,在场众人无一者有公子才学,想来是顾及情面才如此说,在此多谢公子了。”可惜,有了这一番话做铺垫,温侯刚才刷出来的可怜的好感是荡然无存了。
来人面容秀丽,身着翠绿纱纯裙,看身材怕是刚刚总角,在这还没见暖的时候显得单薄了一些,身上也没有披上什么狐裘,俏生生立在那里,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两人遥相行礼,算是见面,那文士却是不满意了,“子阑,你怎出来了,这里风寒大,快回去!”
看这样子,那文士不知上辈子积攒了什么德行,生了这么一个姑娘。
不过这和温侯没关系,他要是再干站着,这里这些人绝对会借这个由头忽略他。轻咳一声,温侯站前一步,“诸位先生,学生这第一关可算是过去了?”
趁着那些先生开口的空档,温侯又说道:“当然,诸位先生若还是不服,我们可以再商榷片刻,只要诸位不介意,那学生绝对乐意。”
虽然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出现,但她是学生的话,那书院的休息时间怕是要到了,只要他们愿意继续丢脸,温侯当然奉陪。
“啊…小先生莫要再讲,本是书院怠慢了小先生,怎会多事。”能说这种话的只有连老先生,让那叫子阑的女子下去,表情和蔼,像极了慈祥的长辈。
到了此刻,剩下的先生们才反应过来,再矢口否认是不可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活像是霜后的茄子。
就是子阑好像对温侯起了兴趣,和连老先生说了两句,竟是替了一位先生坐下。
久坐还是很费精神的,连老先生也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君子六艺,当数为下,然小先生有如此技艺实属难得,吾等甘拜下风,这第一关,小先生自然是过了!”
终于来了,温侯也不再客气,坐下品了身边的茶水,味道差了一点……
“客套话就不说了,有人闯门自是幸事,你们这些遮遮掩掩的憨货,光靠着你们这书院早就塌了!”
把注意力从茶杯挪开,正门那里又多出一位老叟,虽是须发皆白却比连老先生精神不少,又是一位温侯的熟人,看来今天还真的要活动筋骨了。
孙暮云对这些乱七八糟一向是看不过眼的,读书人还讲那些酸儒的东西,简直就是丢脸!毫不客气的赶走一个先生,孙暮云挨着连老先生坐了下来。
“言允,你觉不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啊。”叫着连老先生的字,孙老先生轻轻说道。两人相识多年,早就是至交了。
“没错,老头子也这么觉得,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儿郎。”认同的点点头,连老先生顺便把温侯的名帖递过去。
粗略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名字的确不认识之后,孙暮云把他丢在一旁,对着文士招了招手,“滚过来,到哪里了。”
这话可是不客气极了,那文士却没什么反应,嬉皮笑脸的过去,“爹,还早着呢,这小子才过了第一关,要不您再歇息一会,等到了紧要关头儿子再派人去请您。”
孙暮云的儿子……温侯想起来了,孙勋奇,他说这书院的主人怎么换了个模样,原来是子承父业啊。
“行了,你好好意思说,再不出来你们这群人怕是真的要丢人显眼了,那小子,这第一关过了,第二关给你个面子,由你出题好了。”
“老院长当面,小子也就再僭越一次,这第二关,当选诗词。”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起来,刚才被温侯说的面红耳赤的怨气总算消解。
就连孙暮云也是如此,爽朗的大笑起来,“好,老夫也是很久没见你这么有骨气的小子了,子阑,你来。”
怪不得众人有这个反应,当世大豪,老院长以诗名称雄,纵横文坛数十年,温侯这般做,不是班门弄斧是什么!
不过他们笑过之后,也心下暗叹,这小子今日过后明显是要出名了。
老院长明显是起了爱才之心,才让自己的孙女出来应战,第二关怕是也要这么过了……
可惜,不论是老院长还是温侯,都和他们想的有天大的差别。
“女先生,请吧。”作为适才出言帮忙的谢意,温侯不介意露出一些好感。
孙子阑似乎也不知道客气是什么,点点头,站起来说道:“既然闯门,定是满腹经纶之人,不妨说些抱负,公子请了。”
抱负…不若说是包袱。
细细想来,温侯还真的没什么抱负,除了天下,他还有什么没有的?
既然这样,有了!
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温侯慢慢的说道:“
鼎湖流水清且闲,轩辕去时有弓剑,古人传道留其间。
后宫婵娟多花颜,乘鸾飞烟亦不还,骑龙攀天造天关。
造天关,闻天语,屯云河车载玉女。
载玉女,过紫皇,紫皇乃赐白兔所捣之药方。
后天而老凋三光,下视瑶池见王母,蛾眉萧飒如秋霜。”
说完,冲孙子阑又行礼,坐回椅子上。
当然,温侯这番话可是让那些先生不甘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