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温侯有些奇怪。习武这么些年,就连寒冬时节都一席薄被,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受凉了?
赶走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抄起身旁的酒壶,温侯浅浅的抿了一口。虽然在这个时候喝这东西不怎么合适,可他不在乎,又有谁敢说话。
这不是温侯的小院,他此刻正在一处假山旁的亭子。洒出少许到眼前的小湖,没有知己共饮,那就随长天同醉好了。
“少爷……”身侧的小厮想提醒一下,可他只不过是个下人,温侯不高兴了就是拳打脚踢都可以,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少废话,要么坐下来一起喝,要么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又喝了一口,看见那噤若寒蝉的样子,这些下人总是这样。
温侯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在这个时代中,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见识以及胆识,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人平等的那一天,经年的教育之下,就是被打的半死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所以,就是一句普通的牢骚也会自动过滤成教训,通过自己更低的姿态来祈求上位者无视他们。
温侯暂时可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他自己都是这畸形规则的受益者,哪里有立场来做出改变。所以,对他们好点就行了……
“行了,别这么小心,只要你老实一点,我也不是那种随意处置下人的人。”安抚了身旁的小厮,温侯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
至于衣服会脏的问题,再说吧。
可惜,没躺多久温侯就站起来。那个小厮不停地在眼前晃悠,什么好风景都没了。
这小厮憨笑不停,夫人吩咐要看好少爷,喝酒也就罢啦,可随意躺下这种浪荡行径都做出来,就是拼着被少爷责骂也要拦着他。
“你还真的听话啊。”听着温侯不知喜怒的话语,小厮还是用憨笑应对。
“算了……”伸了一个懒腰,温侯准备随便走走。反正,他是不准备去招待客人的。
说他狂生?随便吧。
“三姐,你,慢些…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还不是你太慢,小心别撞到了,快些,前面说不定有更好的风景!”没走几步,两个银铃一样的声音吸引了温侯。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在路上欢快的追逐,除了略显放纵,倒也算一副美丽的画卷。
这世界真的小。走上前去,在那个三姐能看到的地方,温侯慢慢说道:“侯府的土地还算平整,无需担心会磕碰到。”
“啊…公子……”那三姐本来还很活泼,可一见到温侯就成了霜打的茄子,险些和小跑而来的心岚撞上。
心岚倒是没她的三姐那么多心事,看见是温侯当面,十分高兴地打招呼,“这位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微微颔首,温侯侧身让开道路。“于修忝为侯府长子,却没能迎接宾客远来,本该赔罪的,可于修生来是这个惫懒的性子,还请谅解。”
“不不不,公子多虑了,小女子与舍妹在府中玩闹,当是小女子先来赔罪才是,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急切的解释道,三姐可不想温侯认为她是那种娇蛮女子。末了,还欲拒还迎的看了温侯一眼。
还是发生了。温侯十分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如期而至,对于温侯来说,没什么更能让他头疼的了。
这个盲婚哑嫁的年代,一见钟情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大多小姐才子都不过是被第一次见面的惊艳骗到,一厢情愿的以为双方陷入爱河。粗略打探之后,也就互相来张名帖,双方的一辈子就这么草率的画上句号。
过了新鲜日子,男人总是要厌烦的,所以侧室就成了必要选择。可偏偏女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顺从,男人三妻四妾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一辈子真的过去,两个人也依然不会发现他们或许并未爱过的这个事实。
这位三姐就处于这个情形。初次见面的好感以及后续才名的铺垫,温侯那本来缺了一块的形象在三姐眼里不断臻至完美,换句话说,这三姐的初恋来了。
所以,温侯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起到他想要的作用,这位三姐也会一步步的陷入她自己的遐想当中。除非,温侯可以狠下心告诉她承蒙错爱,换个人喜欢吧。
做主人的总是要说些什么,看着三姐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对劲,温侯当即就要找个借口从这里离开。
正要开口,耳边传来隐约的求救声。
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吞回肚子里,对三姐匆匆说了一句有事,温侯急忙前方赶去。
这地方还有些特殊,犹豫片刻,救人的冲动压倒性的战胜了礼法的约束,温侯向着内堂赶去。
内堂一直是女眷待着的地方,就算是家里的男丁在束发之后也不能随意进入,以免产生乱了常伦的事情。
片刻功夫,温侯到了事情发生的池塘。一个粉色衣裳的人影在水中苦苦挣扎,从越来越小的幅度来看,这姑娘的力气显然所剩不多了。岸上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焦急的求救着,看样子应该是水中人的丫鬟。周围还有不少女眷,但全都是不识水性的,想要下去救人都有心无力。
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温侯不停地思考着。人是一定要救的,但不能是他动手。
救人之时一定会有耳鬓厮磨,他一个男人做这等事是舍弃小节,京城少不了一份名声,但是那个女人就不同了,没出阁还好,还有嫁与温侯却发生这种事,怕是只有一死来证明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