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来了……”
常兮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又因为不间断的疼痛把刚扬起的弧度给压垮了。
被抓的这些日子,无论是谩骂也好,激将也罢,君慕辰从未来看过他。
一直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的他还以会永远也见不到他,幸好,他还是来了……
常兮艰难的喘息了一会儿,顿了顿,终于认输道:“大哥,我疼……”
求饶的话一说出,那口强撑的硬气便散了,常兮鼻子一酸,像是有人往鼻梁上揍了一拳,眼泪也止不住的淌下来。
“真的好疼……”
“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疼过……”常兮越说越委屈,声泪俱下的控诉:“就算我杀人如麻,可我也从来没这样折磨过人!”
“你们既然那么恨我,干嘛不直接杀了我?让我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好玩吗?”
泪水糊了满脸,常兮哽咽的祈求:“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把我这一世了结了,让我去地狱轮回受苦行不行?”
“……大哥!我求你了!让我死吧!”
常兮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向君慕辰哀求,可那个人只是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目光无波无澜的看他,好似他的痛苦都是在另一个虚空般,丝毫不能触动他。
常兮急了,开始挣扎身体,捆缚他手脚的天蚕丝因着他激烈的动作而深深陷进肉里,点点血珠渗出,凝成一线,滴在地上。
“你说话啊,君慕辰!你干嘛不说话?难道你来就是为了看我有多痛苦吗?”常兮心里不可抑制的涌起怨恨之意。
无论他杀过多少人,作过多少恶,此刻也该还清了,为什么一定要留着他这条命来折磨?还是说,看他跟死狗一样痛苦嚎叫,苟延残喘,可以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快感?
这些自矜身份,高高在上的正道人士其实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比他还要可恨!还要残忍!还要该死!
看着眼里迸发出滔天恨意的常兮,君慕辰的目光冷了下来。
果然,这小魔头本性难改,狂妄自大,阴险狡诈,手毒心狠,刚才的示弱求饶都是为了不想受苦而装出来的,根本没有悔过之意!
“首先,你要知道不是我想来,而是你一直叫嚣着要见我。其次,你的这些痛苦,都是你自找的,若是换了那些被你残害过的人来看,只怕他们都会拍手叫好,甚至还会亲自上阵,啖你肉,饮你血,抽你筋,扒你皮,将你挫骨扬灰还尤不解恨!”
常兮听了,不禁一阵胆寒。
“知道怕了?”见常兮瑟缩了一下后垂头不语,君慕辰淡道:“还不算无可救药。”
常兮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君慕辰目光在常兮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枚玉璜,缓缓吐出几个字,“可以,饶你,不死。”
常兮眼眸突的瞪大,随后又很快黯淡下来。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干嘛……”常兮低下头,看着从他身上流到地上,快要干涸了的血迹,叹道:“你想策反我,让我对付我义父吗?”
“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背叛我义父的。养育之恩大于天,我宁死也不会为你们所用!”
君慕辰拧眉。
这魔头说他好,他残忍嗜杀;说他坏,却又极是知恩图报。此等有情有义之人,若不是一开始就误入歧途,又何来这许多变故?
将一个无知少年培养成一个复仇工具,这常老魔也当真是恶毒又可恨!
“你一片拳拳之心,你义父却未必将你放在心上。你,不过是他培养出来用以复仇的工具罢了。否则,他早该来救你了。”君慕辰试图转变常兮的观念。
如今,父亲因寒毒实力大减,他又筋脉受损,形同废人。内有重重忧患,外有虎狼环伺,此时的问剑山庄可谓是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倘若能让常兮效忠于问剑山庄,以他的武功修为,或可震慑宵小,保住家业,待新一代继承人长成,问剑山庄,依然还是那个无人敢小觑的势力。
“呵呵,你少挑拨离间了!”常兮不上当,“我义父若来救我,岂不正合你意?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闯,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是么?”君慕辰掀了下眼皮,淡问:“若是换作你义父被囚,你也不会来救吗?”
“当然要……艹!你骂我傻!”常兮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君慕辰没说话,只是平淡的看着他。嫌隙已然种下,若能想通自然是好,若他还是冥顽不灵,那死了也便死吧。
静了几息,君慕辰唤了一声:“墨研。”
“在。”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少年,对君慕辰行了一礼。
“走。”
“是。”墨研把住轮椅扶手,将君慕辰推着转身。
常兮愣了一下,连忙喊道:“你,你要走?”
“不然呢?”君慕辰背对着他,语气浅淡,“我很忙,没空跟你废话。”
“可……”
常兮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示意墨研离开了。
看着君慕辰决绝离去的身影,常兮喉头一紧,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原本与君慕辰说话时而遗忘的疼痛此刻似乎想要昭示它的存在,千百倍的返还回来,弄的他眼睛都模糊起来。
艹!观众都走了,现在哭有个屁用!
可是……真的好难过啊……
不仅是因为君慕辰看他受苦而无动于衷的表情,更因为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