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高原的胸口处传来丝丝的心痛,但是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他怕自己太过关注和惊讶,会扩大她的不安。
小雪应该是受到严重的刺激才产生的过激反应。她需要心理疏导,就像是特种大队的新兵,他们出完任务回来的时候,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消极反应那样,需要时间和耐心来缓解抚平伤害。
“我试过。。。和爸爸妈妈单独呆的那天晚上,我没有哭。。。后来。。后来开追悼会的时候,看到你抬着他们,我也没有流泪的感觉。。虽然。。我很难受,心里疼得要死,可是。。。高原。。。我哭不出来。。。哭不出来了。。”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慌乱不安的脸上,依然是一对清澄干净的黑眸。。
一瞬间,高原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心酸和怜惜,刺激得眼眶发胀。。
谁说小雪铁石心肠?
不是只有悲恸哭号才是痛苦,那些流不出来,深埋在心底,无从发泄的哀痛,才是真正的痛苦。。
他摸摸她微微潮热的脸,眼睛直望着她,“没关系,会好起来的。大不了今后我们就不哭了,只开心的笑,好不好?”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神奇般的消散了巩雪内心的焦躁和惶恐,那双明亮深沉的眸子,不仅能够安定心神,还能给她带来无穷的力量。
沉默了一会儿,“还要玩秋千吗?”他居然还有玩性。
她同意了。
没有第一次猛烈,只是幅度极轻的又被推荡起来。
夜风温柔,他们的影子,在月亮地下,显得格外的寂静和悠闲。。
她不禁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受伤住院的时候,有一次逛到这边,发现挺安静,还没有人,后来,就喜欢上这儿了。”那些残酷血腥的战斗经历,都被他忽yd_sj;
略在淡淡的语气中。
隐秘的小树林,却被他当做人间天堂,她感到心疼,“经常来吗?”
他的动作顿了顿,低低地笑了,“当然不经常。经常来的话,岂不是要挂了!”
她的心咯噔一跳,忽然回头看着他,表情严肃:“不许再说这个字。”
他微微怔住,然后,笑着抚弄她凌乱的头发,“好,不说了。”她的头发并没想象中那么硬,漆黑乌亮的,尽管长度尚不及耳,却照旧能握得满手。。
手感温温的,热热的,一时间,他竟忘了松开。
巩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脸上烧起红云,奇妙的,晕眩的感觉,从身体四周氤氲而生。。
他的食指小心翼翼地触到她小巧圆润的耳朵,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然后中指和食指扣住她薄薄的耳垂,像玩玩具那样,调皮地捏了捏,又捏了捏。。
在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头也低得能看到后颈的时候,他粗造的手指才猛地抽离,“对不起。。。”
噢,他是怎么了。
不是只想摸摸她的头发吗?怎么,到最后,却演变成他要接近小雪了。
更让高原觉得窘迫,无地自容的是,小雪居然羞涩而又喜悦地对他说了声,没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吗?
高原的头真的有些疼了。。
玩累了,方知肚子有多饿。巩雪四下里望望,看到他带来的保温桶,不禁眼睛一亮。
足够四个人分量的热腾腾的鸡汤米线,让巩雪和高原尝到了久违的吃撑的滋味。
巩雪吃了两碗,剩下的大半桶,基本上是被中尉同志消灭光的。
“哇!好饱!”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满足地看着巩雪大笑。
他的嘴边黏着白色的米线,使爽朗的笑容变了点味道。
她掏出衣兜里的纸巾,不直接递给他,而是蹲下身子,亲自为他擦拭。。
高原有些不自在,自己要拿手去抹,“我来,我自己来。yd_sjb;
她按下他的手,感觉他身子一僵,然后他就不动了,安安静静地任凭她在脸上画画。。
淡淡的香气,是她身上的味道,他变得有些贪婪,仿佛怎么闻,也闻不够。。
感觉到他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巩雪有些微微的心慌,她拿开手,垂下眼帘,说:“你的嘴上沾了米线。”
高原下意识的抹抹嘴,想想已经被她擦干净了,不由得自嘲地笑笑,“唉,我们这群野人,从来都只管吃饱,不管形象。”
巩雪也微微笑笑,坐回秋千架上,随意地荡着秋千。
晃了几下,她看看一边收拾保温桶的高原,鼓起勇气问他:“你还要在特种大队继续干下去吗?”
高原的手顿住,他放下保温盒,维持着蹲姿,抬头看她,“你想让我退役?”
她缓而又缓地点点头,“经过了爸爸妈妈的事,你不觉得害怕吗?”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胆量和勇气,“你。。。。能不能为了我。。。。早点退役。”说完后,她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着。
到了现在,高原才真正察觉到,他的姑娘确实出现问题了。
不是不激动于她的告白,也不是不感激她的心意,他只是觉得,这样退役的方式,对于小雪和他来讲,却不是最合适的。
沉默片刻,他起身走向她,靠近的时候,他半弯下腰扶着藤蔓,尽量和她目光平视。
“小雪。”
她看着他,“嗯。”
“你喜欢我?”他忽然问道。
巩雪反应不及,表情一下子凝住,怔怔的样子,看起来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