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民的事情解决了,古浪县城恢复了日常的平静,小桃要出嫁了,这是小叔亲自来报的喜。
李小红才恍然,踌躇再三,想到小桃这段时间表现可圈可点,李小红决定给她多添一点嫁妆。
三月初二宜嫁娶,忌动土。小桃在自己的闺房里,旁边都是平时要好的小姐妹,叽叽喳喳。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前一段时间由于灾民封路,堵着门口,大嫂一直不得出县城,按说阿爹去给大嫂报喜,已经过去了三四日,可是大嫂至今没有来。
按正常情况,亲戚要在婚礼前上门,看需不需要帮忙,可是大嫂一直没有出现,小桃心里很不安。
她原本盘算着,嫁的是赵家小儿子,结了婚之后,自己和丈夫不可能独立出来。以后若是分家,必然大头归兄嫂,自己和丈夫能分到多少家产都不一定呢。
她想婚后继续从大嫂手里揽一些生意,让大嫂多帮助帮助自己的小家庭。大嫂一直不来,小桃心里正在七上八下,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喊:刘大牛家礼钱50文。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顾不上还没有披红盖头,便冲了出去。
小桃开心激动地一把拉住了李小红,让心心念念的大嫂到自己闺房里坐。
紧跟着跑出来的喜娘,赶紧把红盖头盖到了小桃的头上,圆场道:“这孩子,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过了今天就是大人了。”
在周围人的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中,小桃和李小红被送回了闺房。房里只有最要好的朋友和最亲的亲戚在。
小桃急慌慌地把喜糖往李小红手里塞,激动的有些哽咽:“大嫂,我在你最忙的时候跑去嫁人了,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你能来我太高兴了。”
李小红拍了拍她的手,淡然地笑着说:“这都是小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旁边有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李小红转头,是小婶娘家的一个亲戚,排到李小红早已经不知道该叫什么,大约应该喊表姨是吗?
那人在独自腹诽,当时李小红缺人,刘白氏可是想冲到县城去帮忙呢,被家人硬是拦住了,现在又装什么大尾巴狼,说是小事儿?
李小红瞟了那人一眼,并不打算和她多说话,大喜的日子和这种人计较,是给人添堵。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是一个金钗,上面雕着层层叠叠的牡丹花,虽然是镂空的,但是雕了很贵重。重点是:它是金的!金的!金的!
整个刘家庄有几位女子能带金子在身上!
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应该不是给小桃的吧!不是给小桃的吧!小桃这么一个不出众的小女孩,怎么能戴这么贵重的金子。年长的七姑八姨们想。
这应该不是给小桃的吧!不是给小桃的吧!小桃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她怎么能得这么贵重的金。花骨朵一般小桃的小伙伴们想。
不是给我的吧!不是给我的吧!这一个金钗,能顶我一年的工资了,小桃心想。
“这是金钗插到了小桃新挽成的高高的云鬓上。
幸福来的太突然,小桃简直无法接受,忍不住落下泪来,想想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是哭,又是笑。像个孩子似的。
刘家大媳妇不知道在城里做什么买卖,竟然这么挣钱,居然舍得这么贵重的添妆,给小桃这么个毛丫头。年长的亲戚们想。
小桃的命太好了,居然有这么大方的大嫂,简直太让人嫉妒羡慕恨了。十七八岁的小伙伴们想。
果然大嫂没有生气,居然送来这么贵重的嫁妆,我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只要大嫂能看顾我。小桃幸福地心想。
有人偷偷的溜出了新房,没到半刻钟时间,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李小红给小桃的嫁妆是一支金钗,真金的!
嫁妆一箱箱抬出了小桃的闺房,摆了满院子,刘家庄的人议论纷纷,刘老实这一支的大房,眼瞅着就起来了,二房家的也起来了,看看给小桃准备的嫁妆就知道,这嫁妆可比里正家嫁女儿的嫁妆。
旁边有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李小红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错眼望去是小桃家新娶的大儿媳妇,李小红还曾经来喝过喜酒。
这是哭给谁看呢?哭给刘家小婶小叔,哭给她自己的丈夫,还是哭给小桃,还是哭给周围的亲戚朋友。
这可是农村,嫁娶可是大事儿,许多年不见的亲戚朋友,好容易见一面,这是哭给谁看呢?下的是谁的脸子呀。
刘家小婶儿大怒,冲了过去,用力的把儿媳妇往房里拽,大声道:“哭什么哭,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那新媳妇挣扎开了,大声的哭了起来,嚷嚷道:“你们老刘家是有多偏心呢!给我的聘礼连着嫁妆的1/3都不到,人家都是重儿轻女,你们家可倒好,把个泼出去的水当成宝。”
得!又一个得红眼病的!
小婶毕竟年长了,力气没有那年轻媳妇大,居然被年轻媳妇挣脱了去,站在院子中间喊,不由得又是急又是羞愧。
自家好容易办一个长脸的婚事,居然被这个扫把星给搅和了。
小桃的大哥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给了那新媳妇两巴掌,“你得瑟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家里挣钱最多的就是小桃,她结婚多给点嫁妆怎么了?我们家的家底都是她挣的,你眼红,你也去挣钱去啊。”
用力的把那还想吵闹的新媳妇拽进了房,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