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群发出阵阵骚动,有几个身着雪青袍的大孩子进来,他们手中没有麻布带,往一群孩子前面一坐,开始领读。
小孩子们只会背《三字经》、《弟子规》,可是大孩子就不一样,学识丰富得多。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挟泰山以超北海,此不能也,非不为也;为老人折枝,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昨天学堂大厨房失火,处罚小学生的事,全校都知道。这些大年级的学生们都有所耳闻。
可是到今早才知道居然有学弟丧命,这绝对不是失手。大孩子们对学堂的做法,了解的更深更透,也更加看不惯。
学堂放出话来,若有学生胆敢私自探望受伤的几个小学生将被开除。
总有那些不为自己前途,只为心中理想信念的孩子勇于站了出来。
李小红和刘大牛两夫妻满含热泪看着小宝,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激动。
小宝没有注意到父母,他满眼含着崇拜和景仰,看着前面那两个大哥哥。有丰富的学识,有满腔热血,有敢为人先的勇气,这才是小宝心目中文人该有的样子。
刘大牛觉得手中一沉,李小红歪歪倒下来。
他连忙把妻子抱起来放到后堂床上休息,常夫人跟着一阵忙前忙后。
请大夫来扎了两针,只说是孕妇不能心情太激动。
李小红还在那里拽着刘大牛的衣袖:“孩他爹啊。”
这几年,李小红随大流,喊刘大牛叫做老爷,刘大牛称呼她为夫人,已经很久没有互称孩儿他爹孩儿他娘。
刘大牛给她盖好被子,说:“你好好休息,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小宝是我们的孩子,无论他做法是对是错。我必须要站出来捍卫他的理想,守护他的信念,让陈兴那孩子得着个公道。”
她紧握着刘大牛的手说:“谢谢你。”
没错,是需要感谢。男人宠着女人孩子是本分,可是在理念不同立场不同的情况下,还能默默无闻站在背后一直支持她,扶持她,没有阻拦她。
对于古人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李小红已经知足了。
抬眼看七管家进门了,七管家脸色如土,上前就跪下了:“小少爷在大少爷的被窝里留了封信,大少爷看了之后,非闹着要到衙门来,没办法,怕他挣裂伤口,只能先把他送过来,现在和小少爷一起坐在外面。”
李小红大惊,拉着刘大牛说,“你快去看看,大宝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结痂,怎么能受这样的风吹日晒?”
刘大牛看妻子脸色不好,安排七管家守着妻子,自己快步追上即将离开的大夫,请大夫去看看自己的大儿子。
大夫真是诧异,这一家人怎么都需要看病。
待到衙门口看着大宝面无血色,摇摇晃晃坚持盘坐在地上,刘大牛心如刀割,这些孩子们一点都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他把心一横,既然娃儿都想造声势,他这作爹的就帮着造。
大宝因为伤还未结痂,衣服只是虚虚地披在身上,刘大牛上前把大宝的衣裳一脱,大宝小小的身体裸露在人前,背上横一道竖一道布满鞭痕,青青肿肿,很是吓人。
周围的人喧哗起来,好容易安静了会的婆婆又哭了起来:“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这是学堂吗?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吗?”
听别人的哭诉,远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实,来的让人触动。
现场的很多孩子娘、孩子奶奶都哭了。“造孽呀,这么小的孩子,哪个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巴巴的送到学堂去,居然被这样虐待。”
常知府伸手拉着刘大牛,不赞同的说:“刘兄,你这是做什么?”
刘大牛说:“这是我儿子,我!的!儿!子!”
常知府犹豫了下,松开了手,要是有人这样对他的儿子,他也想拼命,人总是律他人容易,律自己难。
常知府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目前的场面越来越浩大,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既然不能息事宁人,那就干脆弄个铁骨铮铮,青史留名。
他迅速跑到后堂,以一种无比积极,无比热情的姿态对李小红说:“嫂子,学堂的山长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内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有权进入政事堂议事,参与国家诏书的拟定,权力不可谓不大呀!”
李小红恍然:“尚书省门下呀!”
“对呀,”程知府热情的说:“学子静坐那是大事儿,我要立马写一份八百里加急以达圣听,您不如也给亲家写封信,孩子受这么大委屈,亲戚理应知晓。”
看着积极出谋划策,力图刹住歪风邪气,满身正气的常知府,李小红觉得这个弯转得有点大,刚才还劝他们要知难而退。
常知府肯全力帮忙,这可是平添了一大助力,需要热情欢迎,李小红从善如流:“当然,不仅如此,京城里的亲戚们都应该通知到。”
常知府闻言大喜,“还有其他亲戚啊!”
李小红漫不经心地说:“对啊,亲戚还挺多,这逢年过节的礼可送的不少。”
“还得也不少啊,关键是有事能管用啊!”常知府笑得脸上都开花了,刘家过年时收的年礼,可是让他羡慕不已。
从年礼的数量和质量上看,首先不止一家,起码是三家以上,而且都是富贵人家,有时还能见到上贡的物件,那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这些年他特意交好刘家,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