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牛脸色煞白地站地门口,坚决不肯让开,怀着伤痛,一句一句地和母亲讲道理。
“阿娘,你说话摸摸良心,你对孩儿他娘做了多少次错事,我们一家四口的命都差点送在你手里,能过到今天这样,那都是老天爷给的福气。”
“你这当娘的,对我们夫妻俩也下过狠手的,我是你儿子,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不能这样说孩儿他娘,即便你这样对她,她对这个家也是尽心尽力,前些天还为了二姐的婚事,累病了。”
“大夫说孩子娘,从小亏空过度,身子太虚,根本就不适合如此操劳,你若还要骂她,你的良心可过得去。”
刘白氏从来被儿子孝顺惯了,一见儿子不让她进门,只觉得奇耻大辱,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气,用颤抖的手指点着刘大牛道:“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以后都不许进我的家门。”
临走恨恨地看了李小红一眼,心里想着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然如此。
李小红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虽然挨了一顿骂,但是也感受到了刘大牛对她的维护。
刘大牛这段时间的转变,她是每件事都看在眼里的,她知道在刘大牛心中的天平上,自己和大宝小宝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
这原本就是她期望的,希望刘大牛不要为了他的那个大家,而牺牲自己的小家。
刘大牛拍了拍李小红的肩膀,急忙说:“你且回家去休息,我刚才太生气,说了一些气话,阿娘肯定特别生气伤心,我得去跟她道个歉。”
李小红微笑着点点头,刘大牛毕竟还是一个心地厚道的孝顺儿子。
夜已经深了,初秋的夜有一些凉意,沁到人身上,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刘大牛在刘家老宅外已经徘徊了很久,他的内心又彷徨又煎熬。
他想进去道歉,可是又觉得,娘对李小红说的话太过分。
他知道,阿娘确实是很伤心的,他不想让娘伤心,也不愿让阿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小红身上,那对李小红不公平,同样是儿媳妇,看看刘家庄上上下下几十个同样年龄的儿媳妇,比较比较,李小红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很多了。
他不知该怎样推门进去,也不知道该怎样做。
二牛推门出来,他知道大哥在门外,下午时分就已经看着大哥在门外,一直没有等到大哥进去。
二牛拿了一件衣服给大哥,两人没有说话,刘大牛披上了衣服,坐在门外的老树根上,刘二牛也像小时候一样,与大哥并排坐着。
最终刘大牛说:“二牛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娘同意你的婚事的,到时再去做做陈大姐的工作,两个人总得互相让步,不能一步不让,那样谈不成亲事。”
二牛又沉默了半响才说:“大哥,你先顾着自己吧,其实您和大嫂一直在为我的事操劳,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娘这样的性格脾气。确实一般人都跟她处不来。娘今天那样说大嫂是不对的,大嫂为这个家尽心尽力。”
“大嫂不愿意跟娘住在一起,也是对的,就大嫂那个性格和那个身体,受不住阿娘的磋磨,要不了两年就垮了,到时咱们这个家,还有你那个小家,可咋办?”
刘大牛心中叹息着,这事谁都明白,就娘一个人看不明白。
门吱扭响了一声。刘老实手里提着旱烟枪,走了出来,蹲在两个儿子跟前。
跟刘大牛小小声音说:“老大,你先回吧,你娘那个脾气让她缓两天。”
“回去跟大媳妇说,让她也别生气,今天你娘受了陈家的气到你家去的,她的火不该给大媳妇发,大媳妇是个好媳妇。”
“我这段日子天天往城里跑,也看出来了。若是没有大媳妇,咱家的菜哪能卖得出去,甚至你小叔家,她也照顾着,这些年,咱们家亏欠你小叔家,连你爷你奶都是你小叔伺候归天的呢。”
刘大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刘老实和刘二牛父子两人远远的望着刘大牛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刘二牛心里很难过,悲声问父亲:“爹,你说我这辈子还能娶上媳妇吗?”
刘老实哑然,他心里也没个答案。父子两人笼罩在一种喑然无奈的气氛中。
黑暗的房间里,刘白氏静静地躺在炕上。
她觉得无比的孤独。刘老实和刘二牛出去,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刘大牛在外面。
这个家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存的根本,可是现在她的家人都在门外,就她一个人在门内,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曾经她是全世界的主宰,说一不二,家里人人都听她的,啥时候变天了?
刘白氏不由得反思自己,难道今天,她真的说错了什么吗?
想起李小红她不由得愤愤起来,这个媳妇太脆弱,太娇气,自从她离家出走之后,不仅大牛处处护着她,是连自己都不敢说她,简直婆婆和儿媳妇倒了个。
这么娇滴滴的,那就一直在家做女儿好了,到别人家做儿媳妇,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刘白氏愤愤不平的想着,虽然这两年李小红帮了自家不少,过年还赶了一个小牛犊回来,可是她是自己的儿媳妇呀,帮助家里原本就是她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嫁进自家的门,就是自家的人,帮着自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刘白氏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刘老实和刘二牛还没有进来。
刘白氏心中不由得惶恐起来,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