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简直出离愤怒了,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当时收徒弟时,本没选上这个二徒弟。
二徒弟拉着她哭啊,说自己穷得过不下去了,就打算把自己卖到妓院去了,李小红实在不忍,便收下了她。
出师的时候,也是李小红放了水,才让她通过考试。
却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就翻脸不认人,这是恩将仇报。
李小红决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非得赢这个官司,不为其他,只为了自己心中的公道。
她坚信“这世上一定自有公道。”
云大娘非常支持她,给她介绍了一个熟悉的讼师。
川府情菜馆里,李小红请大徒弟三徒弟吃饭。
她开门见山地问大徒弟和三徒弟:“你们二人是不是也想出去独立门户,若是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别和老二一般搞这么多下作的手段。”
大徒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李小红只知她以前是许过人家的,不知成亲了没有。
李小红知道大徒弟身上有许多故事和苦衷,从不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大徒弟看着李小红,认真地说:“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帮助过我,现在我们有吃有喝有工钱。我若单独出去,他人也不信我的做账水平,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请我去做账,我还是跟着师傅吧,师傅接活我只负责做就好了,有了错您也能继续指点我。”
李小红向来知道这个大徒弟是个心思慎密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优点:谨慎。
三徒弟年岁还小,李小红留下她,主要是因为她心算能力特别强,一本帐几分钟就能看完,培养成熟手,能发挥大作用。
三徒弟一向没啥主见,啥事都跟着大徒弟。
和平常一样,三徒弟看看大徒弟用力的点点头说:“我跟大师姐一样,大师姐在哪我在哪。”
李小红欣慰的点了点头,总算没有完全看走眼,起码还有两个留下的。
三日后,县衙正式升堂,审理徒弟告师傅一案,整个古浪县都轰动了。
当时李小红收徒弟的时候,古浪县就曾轰动过一回。这还没到半年呢,就被告了,还是自家徒弟。
整个古浪县万人空巷,县衙外围得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我早就知道李大帐房不会有好下场,自古以来,收徒弟谁给过工资,只有徒弟孝敬师父的,哪有师父倒给徒弟的。”
“必是这师傅的错,看那小徒弟柔柔弱弱,一定是受不了师傅压迫。”
“师傅就像是自己的爹娘,哪见过徒弟告师傅,应该直接先打徒弟30大板再说。”
“这徒弟和师傅长得都不错呀,是不是有什么桃色新闻在里头。”
…………
李小红平静的跪在被告石上。
二徒弟跪在原告石上哭哭啼啼,只不停地诉苦:
“大人明鉴,小女子年龄到了,家里人想让我出嫁,出嫁后婆婆不允许我出来做工。”
“本想跟师傅说一声,没想到师傅非要让我按契约规定的赔偿”
“那契约是师傅单方面让我们签的,条约是师傅定的,我们不签师傅就不让我们出师。”
“那赔偿可是一大笔钱,我哪里有这笔钱?”
“这不是等于把我们一辈子都卖给师傅吗?”
“这太不合理了,应属于讹诈范围。”
轮到李小红说话的时候,李小红冷静地阐述。
“我当日收你们做学徒的时候,说得清楚,原本是要签死契的,为了考虑到你们的后人,可以正常的上学读书出仕,所以与你们签的是20年的活契”
“我收徒弟的时候本不想收你,你字认得少,根基太薄弱,是你苦苦哀求,硬在我门前跪了半日,我才勉强收下你。”
“你说如果我不收你,你只能自卖自身去妓院,为家里筹点钱。”
“我收徒弟是半年前,你们出师还不足三月,现在本事还没完全学好,就想把师傅一脚踹开,自立门户。”
“当时收徒弟时,你们在学手艺时就拿着我的工资和补贴,现在既然不想与我干,就把吃了我的吐出来。”
“让你们订活契,原本是为你们考虑,若是被你们拿来作为攻击我的手段,太让人齿冷”
二徒弟柔弱的形象赢得了外人的同情。
县衙外的人议论纷纷,大部分说的都是,人家到了年龄,还不让人出嫁,这样的师傅,太霸道了,就该判契约无效。
也有小部分人说,若是这样的话,谁还愿意收徒弟传授手艺,谁还愿意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去帮别人呢?
李小红听到有一帮人在人群中喊,主导着人群的议论方向。
他们喊:“这样的人不配当人师傅,也不配教徒弟,教人一点手艺就要买断人的一辈子,太狠心了,这是在吸人的血,吃人的肉。”
李小红感觉到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二徒弟买通的,来制造舆论的人。
她只觉得一种怒火从心中升起,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没有听到旁边的讼师在说什么,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对大堂外的民众。
她的眼神一个个扫了过去,有知道家里出事,匆忙赶回来的刘大牛,有一脸同情的马婶,有云大娘和三姐儿,甚至还有乔氏扶着大肚子的二姐站在门外。
而更多的是不明就里的陌生人,他们互相大声地议论着,这刘李氏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置办起诺大的产业,还不是靠着徒弟血汗积累起来的。
二徒弟的哭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