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上的刘家人闻信都赶了回来。刘老实和刘二牛站在门口听到这话,都呆住了。
刘老实没想到自己的老妻在儿子家这段时间,都在琢磨这些事儿。
刘二牛羞愧的站在旁边,原本是想帮大哥家盖新房的,可是被阿娘这样一搅和,只怕亲人都做不成了,即便是仇人,也不过如此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刘老实虎着脸,过来拉刘白氏说:“你给我回家去,再不许到老大家来了。”
刘白氏用力地挣脱:“我干嘛要回去,这是我儿子家,我住在他家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刘大牛看着李小红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只觉得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飘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曾经被那野狼咬成那样,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时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的孩子啊!!!”
刘老实用陌生的眼光瞪着刘白氏说:“你若不回去,我便休了你,你自回娘家去吧,我们刘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连自己的孙子都能下手。”
刘白氏分辨:“我可没有下手,我只是不建议他们留下而已,大宝娘自己身子弱,受不得别人说两句,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老实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到门口对刘二牛说:“回去找学堂的夫子,帮我写份休书。”
刘白氏见刘老实走了,并不着急,她原本就想在儿子家长久的住下去,刘家庄那个破家,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过去想扶刘大牛,刘大牛用力的一把推开母亲的手,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说:“你不是我娘,你是我的杀子仇人。”
刘白氏看着最可依赖的长子,那仇恨的眼神,开始慌了,若是刘大牛不留她,这个家她可呆不住。
“我没有动手呀,我没有推她,我也没有打她。”
旁边的大夫冷冷的道:“这孩子原本是有机会保住的,你在他母亲最需要休息的时候,不让母体休息,虽然没有亲自动手,这孩子就是你杀的。”
那大夫最是看不惯这样的婆婆,他在旁边落井下石,一口做实了刘白氏的罪过。
刘白氏毕竟脑子活络,一看刘大牛靠不住,赶紧去追刘老实,用力的抱住刘老实的腿说:“他爹,他爹,我错了,我跟你回去,我再不来打搅大儿子家的生活了。”
刘老实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蹲在院子门口的刘家小叔,刘家小叔原本是跟刘家其他人一起来的,只是他过来之后看到婆媳之争,觉得自己不合适进去,就蹲在了院门口。
刘老实满目含泪羞愧地说:“家门不幸,我娶了这么一个妻子,当年她硬是把爹娘赶到你那里,我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也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我愧对你,这一辈子都愧对你。”
刘家小叔赶紧在裤腿上搓了搓手:“哥,你说这话干啥?”
他有点同情的望屋内说:“大宝娘这回受大罪了。”
刘老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冷冷的看着刘白氏:“前几日就让你回去,他小婶说,咱家的牛不舒服,你死活不肯回,到底赖在这里想干什么?”
刘白氏赶紧把自己的小算盘说出来:“我算过了,大宝娘若是肯把她的工资,交给我,一年咱就可以买一头牛,十年就可以买十头牛,一百年可以买一百头牛。”
刘白氏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热烈的目光,比和刘老实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时的眼光还要热情。
刘老实简直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老妻,他跟这妻子生活了几十年了,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个妻子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空旷的刘家庄里,刘家老宅自然比县城里的刘家小院儿更冷了几分,因为长久没有住人,家里的柴有些潮。
刘白氏忙着点火,烧水,烧炕,或许是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家务,日日在刘大牛家受他人的照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或许是家里引火的柴确实不好,她怎么点都点不着,反而捂了一房子的烟。
刘白氏觉得满心的委屈,她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这个家打算呀,为什么大家都不理解她呢?
连柴火都和她做对,她把手里的柴一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刘老实蹲在门口看着那不爱吃草的牛,正在发愁,听到妻子的哭声,许久没有动弹。
他已经哄了这个妻子一辈子了,自己进去必然又是低声下气的哄她,哄完了之后刘白氏依然故我,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周围人的想法。
刘二牛默默走来帮母亲把火点着,从头到尾没和母亲说一句话。
刘家小院里李小红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李妈妈阴沉着脸,带着大宝小宝站在炕边看着自己的女儿,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觉得压抑而沉闷,大宝小宝吓坏了,傻傻的看着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夫过来说:“老太太,您别伤心,她这一胎本来就难保的。她的身体亏损过大,寒气太重,从小底子没打好,原本就属于不易受孕体质。”
“依她现在的体质,即便受孕了,生产的时候可是一个大关口。与其冒这么大风险,建议还是过几年调理好了再要孩子。”
刘大牛蹲在一旁,懊恼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听到这话就想起来,当年李小红刚到刘家,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寒冬腊月被刘白氏派去在雪里面找地里残留的一点土豆和红薯,那是别人犁地的时候,打坏了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