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雷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钟就雨过天晴了,卫淑敏带着众人来到北门,远远地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堆人,沿着马路一字排开,全都赤着上身蹲在路边,刺龙画虎的,剃秃头的比比皆是,还有不少是十来岁的少年,身板精瘦留着鸡窝头,但手里也拎着木棍。
红旗钢铁厂的主厂区位于郊区,附近乃是最为混乱的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啥人都有,由于历史原因,三个派出所的辖区犬牙交错,权责不明,再加上这里没有油水充足的娱乐场所,所以谁也不乐意管,久而久之就把这里的居民惯得愈发无法无天。
来闹事的人就是住在附近的地痞,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着钢铁厂,自然就吃定这一块了,别看红旗钢铁厂苟延残喘,穷的连工资也发不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稍微顺点东西出来就能换顿酒喝,当然这是不入流的人才干的事,大混混做的是送废铁的买卖,他们豢养一批把手,垄断了这个生意,不管谁送废铁都要被他们卡一道,红旗厂联合当地派出所打击了几次也是治标不治本,这个毒瘤一直拖到了卫淑敏上任。
这回陆天明和刘子光来的很巧,正遇上卫淑敏和这帮地痞摊牌,别看卫总一介女流,但是在厂里的威信很高,不管是中年工人还是小青年都服他,这回为了彻底清理铁霸,卫淑敏组织了五十名青年工人,归保卫科统一调遣,配发了安全帽红袖章和木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雨后的道路上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水坑和泥潭,上百号小地痞把厂门堵得严严实实,不时拿手里的棍棒敲着地面,吵吵嚷嚷让厂里放人,红旗厂的北门已经关上,几十个工人严阵以待,双方就这样对峙着,看谁先撑不住劲。
卫淑敏站在传达室里,指着对面路上停着的几辆黑色轿车说:“他们领头的来了,这家伙叫杜中河,以前是厂里的翻砂工,因为盗窃被开除,后来就开始给厂里送废铁,居然越做越大,据说现在身家也有上百万,很多人羡慕他,佩服他,把他当成偶像。”
杜中河没有露面,只是让手下拿了一条金南京出来,当众拆了发烟,地痞们欢声雀跃,气氛为之一振,卫淑敏嗤笑道:“他还挺会做战前动员呢。”
刘子光偷偷捅了一下陆天明,陆天明会意,干咳一声道:“小刘,把咱的烟也拿出来。”
刘子光麻利的答应一声,跑去车里拿了三条软中华过来,也当众拆开发给工人们,结果这边的欢呼声更胜一筹,顿时把对面压了下去。
过了片刻,众人就看到一个穿白绸唐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隔着马路望了望这边,先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摘下墨镜,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他妈不管红旗厂是谁当家,扣了我的人立马给我放了!不然我以后一年三百六十天堵你的门,见一个打一个,和我姓杜的作对!操!”
甩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旁边立刻伸过来打火机帮杜老大点燃,忽然从厂里飞出半块砖头,正落在杜老大脚旁的泥坑里,啪的一声溅起无数黑泥,雪白的拷绸唐装顿时变成了迷彩服,杜老大脸上也沾了一些稀泥,老大的形象立刻崩塌,喽罗们一阵聒噪,挥动棍棒嗷嗷直叫,惊得厂里工人们一阵紧张。
杜老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居然没有当众发飙,只是把烟一丢,冷着脸回汽车了。我撞坏了异世界重生卡车
但是城乡结合部的流氓们消息相对闭塞一些,这些土条整天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以为认识几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啥的就牛逼到天上去了,哪能想到还有比他们更牛逼的存在。
所以,这帮不开眼的小流氓居然仗着自己人多,没走。
“都给我圈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走。”刘子光跟着红旗厂的大队人马出了厂门,冲着卓力吆喝道。
“来了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卓力两只眼睛四下里一扫,就看到杜中河乘坐的汽车了,右手一指,早有几个民兵上去,把汽车团团围住,卓力敲敲车窗,示意杜老大下车。此时杜老大的手下们已经被分割包围,也顾不得增援老大了,他只得摇下车窗,冷冷看了一眼卓力,问道:“你混哪里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卓力一把拉开车门,揪住杜老大的领子把他拽了出来,二话不说扫脸就是八个大耳帖子:“我操你马勒格壁的,老子不混哪里,老子是晨光厂保卫科的,还他妈谁的地盘,普天之下都是共-产-党的地盘,你给我讲这个!”
杜老大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狠的角色,上来就打啊,根本不给你讲数的机会,他被打懵了,满眼都是小星星,嘴里也有几颗牙松动了,两个腮帮子肿的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
清场工作在继续,民兵们现在已经很含蓄了,打架都不用消防斧和长矛这种大杀伤力武器了,而是防暴盾牌和橡皮棍、应急棍等专业器械,实际上这帮民兵里真正的工人只有一半,还有一半是跟着卓力贝小帅混的江湖人士,本来打架就是行家里手,没事就在晨光厂操场上练习擒敌拳和组合棍法,对付百十个小痞子还不少手到擒来。
老实说,就是市局防暴大队来,活儿都干不了这么利索,不出十分钟,堵门的流氓们就全被抓了起来,棍棒砍刀链子锁丢了一地,一大群秃头杂毛蹲在泥地里,早没有了不久前的嚣张气焰。
杜老大则被上了背铐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