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斟酌了很久才说:“我知道,直接和你说什么要求,只怕我也觉过意不去,但,还是请你听完了事情原委,再做决断。”
管沅拿不准二叔是想为自己的结发妻子求情,还是为自己的长女求情。
但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位始终是她的二叔,血亲情分还在,何况二叔也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的话,可以一听,但对后的决断如何,那是她自己的决定。
“二叔请讲。”管沅礼貌客气。
管达扫了一眼一旁侍立的灵均、灵修还有柳臻,示意她们下去。
“她们都是我的心腹,是可以信赖的人,会对二叔所说的事守口如瓶。”管沅保证。
若真把她们请下去,让她单独面对二叔,她也是不敢的。
经过梁氏的事情,她的戒心重了很多。
管达又犹豫了一阵,才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梁氏所犯罪责不可饶恕,但是她说自己是为丽妃娘娘才这么做——是想置丽妃娘娘于死地。”
“置丽妃娘娘于死地?”管沅不太相信,“二叔,那是梁氏亲生女儿。”
“若是亲生女儿,自然没有置于死地一说,但倘若不是呢?”管达表情纠结,“定远侯府有些旧事,鲜有人知。”
“二叔的意思是,丽妃娘娘的生母,不是梁氏?”管沅惊愕。
管达无奈地点头:“你在定远侯府的小娘子里排行第三,那么你该清楚,你原本是有个二姐的吧?”
“嗯,二姐出生没多久就因病离世,”管沅思索着,“我记得二姐的生母是一位姨娘,但是生二姐的时候难产而亡。”
“其实丽妃娘娘,应该是你的二姐,而非长姐,梁氏不是她的生母。”管达合上眼睛,额头浅浅的褶皱里是深深的无奈。
“二叔的意思是,丽妃娘娘是庶出——等等,丽妃入宫时是有问名要记档的,以庶为嫡是欺君之罪——”管沅连忙掩唇,却难掩震惊。
假如这件事被人发现了,整个定远侯府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二叔,到底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讲清楚?”管沅捂着心口。
管达叹息:“哎,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
当年,梁氏和管达的一个姨娘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身孕。
梁氏心机很重,害怕姨娘在她之前生下庶长子,而管达又没有提出让姨娘打掉孩子,保证长子的嫡出地位。
所以临近生产,梁氏就下了手段。
结果姨娘难产而亡,只留下出生的庶女。
谁知道先姨娘一步生产的梁氏,生下的也是女儿。
可惜梁氏的动作被管达察觉,管达直接把事情捅到了父亲管路那里。
而梁氏所生的嫡长女,此事却因风寒病死。
管路恨铁不成钢,一方面指责管达宠妾灭妻为事情埋下隐患,毕竟公卿之家娶妻不到三年就纳妾的,都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后来更是差点搞出庶长子,还连累了嫡长女的性命。
另一方面,管路又批评梁氏所作作为,不为丈夫子嗣考虑,妒火太盛。
梁氏叩头认错,哭求谅解,还提出了抚养姨娘所出庶女,并记到自己名下的做法。说自己思女情切,保证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庶女。
管路最终答应了梁氏的请求,并压下此事不让旁人知晓,毕竟这种妻妾争斗还牵累到子女,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倘若传出去,会有损定远侯府的名声。
“所以,丽妃并不是梁氏所出,”管沅有些恍然,“怪不得梁氏从前待她如此冷淡。”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