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点头哈腰:“是,都记得了。”
严鸿潇洒地一拱手:“如此,李掌柜,咱回头见。”
等严府几个人走得看不见背影了,李胖子这才坐下,手里把玩着那张五两的银票:“这小阎王,到底唱的哪一出?”
孙月蓉和柳叶两位,这回又到夕阳西下才回到店中。却听李胖子说,严鸿大少爷来过,还给留了礼物。没多会儿,伙计就把大包小包的几个搬了进来,还一反之前不情不愿的嘴脸,陪着笑道:“二位爷,歇好。”
小二出门,柳叶“呸”了一声:“这纨绔,居然来这么一套,真以为咱是啥人,一点银子就能买了啊?少当家,这些东西,咱给他摔出门去好了!”
孙月蓉道:“急什么,先拆开看看,不中意再甩出去也不晚嘛。”
不待柳叶说话,孙月蓉已经动手拆起包来。打开第一个包,里面赫然是两盒24件麦园糕点,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看上去制作精致,闻上去甜香扑鼻,让人一看就流口水。
孙月蓉手快,早掰了一块塞进嘴里,满嘴顿时涌出口水:“嗯嗯,好甜,真好吃。柳叶啊,这件要不要摔出去?”
柳叶一边嘟囔“还是摔出去好”,一边也不禁伸手掰了一块尝尝。沉吟片刻,她道:“好吧,这也不是啥值钱玩意。留下好了。”一边把打开的点心挪到床头小几上。
孙月蓉打开第二包,却是两只光洁的瓷瓶,每一瓶是一斤装的麻姑酒。这次,不等柳叶插话,孙月蓉乐得哇哇大叫:
“好!那严鸿虽然不是好东西,这酒却是好东西。咱山寨不是一直说么,酿一瓶好酒,要经过千辛万苦。不可辜负了辛辛苦苦酿酒的伯伯啊。”
一边说,一边把酒也挪到了床头。
第三包又松又软,打开来,竟然是两条习武之人常用的束腰带,一条镶金,一条镶银,端的是华丽丽亮闪闪,还有两双制作精致的千层底牛皮帮子快靴,一大一小。
孙月蓉、柳叶久闯江湖,又作男装,顾不上梳妆打扮,可是这爱美之心实在是人皆有之。看见这精美的物事,哪里还忍得住,赶紧抖开了,悉悉索索,把腰带束上,把快靴穿上。
穿戴好后,对着客房内昏暗的镜子,左照右照,美得不行。至于孙月蓉那双靴子略紧了一点,她也全然不在乎了。
臭美一阵后,孙月蓉把靴子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包好,抬眼看着柳叶:“怎么样,这个摔还是不摔?”
柳叶叹口气:“还是不要糟蹋衣冠的好。”
末了,打开最后一包,里面油浸浸裹了几层,只是几样寻常的下酒物:卤猪蹄儿,盐水牛肉,油炸花生米,五香口条。不过看得出来,几样菜也是炮制得颇为用心,看来是名店名厨的手艺。
于是最后,被这主仆俩摔出门去的只有几根猪骨头,还害得第二天掌柜李胖子踩着滑倒,摔个狗吃屎,差点磕掉门牙。
正自吃喝得高兴时,忽听得门儿笃笃笃敲响。孙月蓉和柳叶对视一眼,柳叶前去开门,孙月蓉暗中伸手握住了刀柄。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昨儿见过的严鸿的一个家丁。孙月蓉和柳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
那家丁进来,行个大礼,顺便瞥了一眼桌上吃喝得一片狼藉的架势,笑嘻嘻地对两人道:
“二位壮士,小人是严府亲随严洛。我家大少爷送的一点薄礼收到了吧。”
孙月蓉点点头,粗着嗓子道:“收到了,代我谢谢严大少爷。”
严洛道:“如此甚好。我家少爷明早想来邀约二位壮士同游玉渊潭,不知道二位壮士可有空闲?”
柳叶道:“我们明天有……”孙月蓉已经接过话头:“对,我们明天有空。”
严洛道:“好。那么明早请二位壮士在客栈等候,我家少爷一早前来。对了,这里另有纹银二十两,以供……”
话未说完,孙月蓉已经一手把银子推了回去:“这位兄弟,昨天严大公子容我质当嫁衣,这事儿我甚感激。可是这二十两银子算甚么事?严公子又把我们看做了甚么人?无功不受禄,银子请拿回。”
严洛毫不动气,依旧笑嘻嘻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回禀公子。二位壮士,明早一准儿见啊!”
严洛走后,柳叶恨恨地拍了下桌子:“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想用二十两银子就讨好我们。我说少当家的,这严鸿的德行,你还没看清楚么?你怎么还答应和他们游甚么玉渊潭?”
孙月蓉想了一想,义正词严地说:“柳叶啊,严鸿这人没那么简单。有人说他好,有人说他坏。依我之见,还要细细的勘察一下。他若真是为非作歹,那当然一刀两断,毫不客气;若是没传说那么可恶,那咱也不能滥杀无辜之人。我所以答应和他同游,就是要摸他的底细啊。”
柳叶无奈道:“少当家你要这么说,那当然只得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