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夏芝闻言侧眸看来,面无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绪,道:“此话何解?”
裘海便将方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等人说到湘杳客栈的时候,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齐齐将实现转了过来。
一瞬间,谈话与喝酒声都淡了下去。
云琉被人这样盯着,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悄悄靠近莫安,说道:“他们为什么都看我们?”
莫安摇摇头,“篓子捅大了。”
夏芝盯了他们一会儿,忽然就带上一丝微笑,她漫步走上前来,对着莫安瞧上一番,随即问道:“你们说自己是湘杳客栈的人,可有何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么?”
“当然。”夏芝说道,“天祖娘娘的宴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我看二位年纪轻轻,想必是年少有为、难得的人才,来此寿宴,想出头没关系,可若是到处乱认亲戚,谎称自己是大客栈的人。倒是就算我们想饶你,被毁了名声的湘杳主人,可未必能饶你。”
夏芝走近了,云琉才发现这人的嘴角虽然在笑,眼中却冷冽多过亲和,探究多过信任。云琉下意识觉着温雨嘉不会坑自己,起码不会这么明显地坑自己,也不知为何,特别有底气,头一昂,胸一挺,凶巴巴地气势逼人,“那你要如何证明?”
两人之间火光四射,云琉脚步大力地往前一迈,忽然有一个红色流苏挂件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一块方方正正的木牌闯入众人的视线当中。
上面刻着“湘杳”两个大字,靠近边缘的角落,盖着一个四方红印。
眼尖的人一瞧,止不住惊讶地大喊了一声:“湘杳的牌子?!”
王掌柜上前一步,弯腰将木牌捡起,捏在手中弹了弹上头的灰尘,他见状,眼睛跟着眯了起来,道:“这是魄罗的闽生木。”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方才怀疑的、看戏的、指责的,眼下统统都调转了风头。原因无它,魄罗闽生木千年一株,价格高昂,这样的好东西就是连皇家都少有。这木牌上的随便一丁点木屑,都足够人不吃不喝攒个一年,这等奢侈玩意儿,除了湘杳那帮子有钱没处花的人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再用。
王掌柜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东西递到云琉面前,道:“姑娘,这么珍贵的东西,可要收好了。”
云琉接过木牌,塞进内袋,道:“你们这里的人也是奇怪,婆婆妈妈这么久,难不成我出现在此,就这么奇怪么?”
她的话让夏芝的脸色也不好看,方才还咄咄逼人的女人,此刻也收敛了那气势,对着云琉解释道:“并非是我疑心太重,只是天祖娘娘的盛宴,来的都是熟人、亲友,湘杳那么大的客栈,我们不敢前去邀请。因此才有了些过激的反应,夏芝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夏芝欠身,同她行了个礼,随即又道:“不过,姑娘,你既然是湘杳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呢?”
云琉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偷溜进来的。
她被噎住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王掌柜见状,帮她解了围,“想必是受了商界朋友的邀请,才来到这里的吧?”
“不知那位朋友今天可是在场?”
“……”
云琉头上冒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伸手,在背后戳了戳莫安,后者躲了两下,没能躲开她的攻势,黑着脸道:“夏姑娘,我们是来做生意的。这美人娇,你卖还是不卖?一句话。”
莫安是宫中的侍卫,这气势不是一般地吓人,就差直接用剑把人的话头给塞回去了。夏芝被他一噎,也不好再继续问,只赔笑道:“卖,当然卖。既然是湘杳的两位代表,这美人娇我们也就半卖半送了。”
“尊者。”
一个人影出现在房屋的外头,那人微微弯腰,低声呼唤了一句。
坐在最里面的女人缓缓睁开眼,“何事?”
“夏芝姐那里遇到麻烦了。”那人言道:“不知是谁把湘杳的人招了进来,现在正在外头闹呢。”
“湘杳?”
“是。”
“他们怎么会来这?”
天祖娘娘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没有得到可以理解的答案,干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打开房门,侧眸看向一旁的丫头。
看到尊者从屋内出来,那人也跟着上前,顺着走廊,两人往阶梯的方向行去。
“尊者,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我近日占星卜卦,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湘杳的人过来,实在太过反常。”
丫鬟一听,有些慌乱道:“尊者,不如就把他们赶出去……”
“不急。”女人慢步走下台阶,道:“先去看看。”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云琉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她虽然喜好喝酒,但酒量却不算好,面色微微涨红,跟前来套近乎的人正聊得开心,反之莫安坐在一旁,却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明明他喝得比她还要多。
比起那屋里的热闹,在天道观的角落,高墙之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坐在墙头,两脚悬空晃悠着,透着几分悠闲。
那样危险的工作她自然是不愿去的,但若是两人有个好歹,她也可以去支援一下,因此选择留在了这里。从她这个位置,视野清晰,方便观察全局,隐约能看到屋里的状况,也不至于被巡逻的人发现。
晚风轻悠悠地吹来,一时之间有些放松过头了。
温雨嘉感受到视线的瞬间,想要再躲却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