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要给乔业南买什么,最后从牙买加的行商那边弄到了些上好的咖啡豆。
她和乔业南也两年未见了,现在见了,也是相顾无言。
一个问身体还好吗,戒烟戒酒了吗?
一个问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对象了?
再没别的话可以说了。
乔安偷偷抬起眼皮打量乔业南,他头上未增加多少白发,皱纹也不多,未见老,看来在摩纳哥生活的还不错,只是鼻尖耳垂微红,看这样子,酒肯定是没有戒的。
茶喝了三旬,她才把咖啡豆拿出来,给了乔业南:“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少喝点酒吧。”
乔业南隔着纸包闻了闻香味,叫阿姨把煮咖啡的一套都拿过来,父女两个隔着一个茶几,一个磨着豆子,一个过着滤纸,倒也显得没那么尴尬。
半晌,才滤完了小小的一杯,乔业南递给了乔安。
“以前……以前你妈妈特别喜欢喝这个。”
那时候他们才新婚不久,还住在外面自己的别墅里,一到夏天,阳光正好,百花齐开,他们就在花园里摆上桌椅,边磨着咖啡,边谈天说地,乔安的妈妈季晴当时还没有因为怀孕而辞职,还在时尚杂志社工作。他们可以说的话有那么多,一说就是一整个下午。
乔业南想到这里,眼眶又红了些,乔安看在眼里,也无法安慰他。
她从未怨过母亲抛下了她们父女,小的时候只觉得内疚没有跟母亲走,现在更是想得明白。
季晴怀着乔安的时候,乔家的生意就做到了国外,也是为了照顾母女方便,乔业南才把妻女接回老家,在乔业南心中,张淑雅自然是慈爱的。
毕竟这是张淑雅的宝贝儿子。
而乔安没出生之前,张淑雅擅自以为这将是自己的第一个大孙子,对季晴自然是体贴入微,照顾有加。
等到乔安出生,张淑雅的态度就骤变了。
季晴在乔家的时候,从乔安有印象开始,就只能素颜挽发,稍微化一点妆就会引来张淑雅的冷嘲热讽,季晴和她吵过几次,又说不过张淑雅,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和乔业南也讲了几次,乔业南本来想把妻女接到国外,张淑雅又在中间挑拨离间,一边困着年幼的乔安不放人,一边在乔业南面前净说好话。
久而久之乔业南也糊涂了,加上工作繁忙,无暇被家里这些乱事烦心,就劝季晴安心在家,又说了张淑雅许多好话,季晴哪里还能信他这些,日渐心灰意冷,终于找到机会,从乔家逃走了。
乔安不怨母亲绝情,只怪父亲糊涂。
张淑雅什么人品性情,怎么就能听之信之。
她现在都想不明白,乔辉恩是怎么娶的张淑雅。
这也不能怪乔安,张淑雅的那副嘴脸只在她和乔心宁面前展露,对着乔辉恩和乔业南,她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也是发生了差点扔了乔心宁的事,才让乔辉恩发现了张淑雅重男轻女的一面。
到了年三十那天,家里的阿姨也都放假了,年夜饭是殷茵带着乔心宁做的。殷茵想在乔业南面前表现一下,乔心宁则知道乔安不吃殷茵做的东西,她可不能大过年的饿到姐姐。
乔家餐厅的大桌,正位坐着乔辉恩,旁边是乔业南和乔盟,再往下是张淑雅和殷茵。
最末尾是乔安和乔心宁,乔辉恩本来让乔安坐在乔业南身边,但乔安是不肯吃殷茵做的任何东西的,所以和乔心宁坐在了一起。
张淑雅恨不得她们姐妹俩一口饭都别吃,面上却还要说:“咱家应该还是换个圆桌,这样一家人也不分首尾,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多好。”
“妈说的是,”殷茵赶紧附和,又说,“不过平时家里就只有我们娘三个,圆桌坐着感觉也是寂寞,要是业南能回来,爸爸也能回来的话,一家人就热热闹闹的了。”
乔业南专心吃菜,充耳不闻,他心里厌恶这个女人,如果不是抗不过张淑雅,他早就跟她离婚了……不,是一开始就不可能结婚!
乔辉恩则是和乔盟搭话,问了问他最近的功课。
算是尽到做爷爷的责任了。
他也不喜欢这个孙子,对乔心宁这个孙女,毕竟也养了这样久,虽然达不到对乔安的疼爱程度,但也能像个家人一样相处,乔盟就不行了,乔盟这个孩子,因为有了那个妈,一开始就不是个好的,现在更是被养坏了。
幸好他还有乔安。
乔安则是闷头猛吃,乔心宁做菜的手艺越发精进,做的还全都是她爱吃的,乔安想着乔心宁天天上课、训练,也很忙碌,还能抽出空来学做菜,真是没有白疼她。
乔心宁也低着头,绝不和张淑雅对上视线,手上一刻不停地给乔安夹菜。
这些张淑雅都看在眼里,她心里冷哼一声,脸上还是堆着仿佛慈祥地笑:“业南,你在国外的生意怎么样了,还那么忙吗?不忙的话,回国来也可以的嘛,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又不在身边,我心里多寂寞的。”
乔业南陪着笑:“忙,还是忙的,爸年纪也大了,我不能放着爸一个人打拼。”
乔安抬起眼皮瞅了乔业南一眼,又放下了眼皮。
乔业南在家族企业里,也只有个虚名了,手里的实业已经差不多都交给乔辉恩了,张淑雅还不清楚这件事,她对乔家的产业方面的事,一向都不是不清楚实际情况,只凭自己脑补的。
乔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些产业有一半,乔辉恩已经给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