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知晓响鼓不用重锤敲的道理,出了酒店也不往回走,笑着让秦月与她一同去集上挑件把衣衫,秦月刚刚吃了姐姐的教训,又牵挂着店里,便要不去。
“你见那个当掌柜的,还不给自己放天假呀,”小七瞧秦月身上的衣衫好像是去年的,忍不住皱了眉:“话说回来,我妹子已经是个厉害的了,只不过一年便挣了三十两银,还舍不得给自己添几件衣服。”
秦月听小七夸自己,更有些羞了,刚要说那三十两银怕还不足之前投进去的本钱,已被小七扯了走得飞快。
话说女孩儿家谁不爱打扮得漂漂亮亮,何况现在荷包充裕,几件衣服又费不了多少钱。两人欢欢喜喜的在成衣铺里选了大半天,小七在海上终日无颜色,见了那鹅黄天蓝的喜爱得紧,便买了两身;秦月皮肤白皙一些,却适合那粉红嫩绿的,也买了两身。想了想又给徐子晋挑了一身白的,书远一套藏蓝的,成衣铺老板见她们买得多,乐得送了两条手绢。
收获颇丰的出了成衣店,见前面有家似是新开张的杂货铺,门头高大,新漆的红漆还鲜亮着,秦月要进去看个新鲜,小七也乐呵呵的随着她去。
这杂货铺里品种繁多,尤其是胭脂首饰之类的玩意摆了整整满柜,有七八个小媳妇在那里围着试得热闹。小七怕那些胭脂水粉里面掺了铅粉这类的,可不敢往脸上抹,正好柜里有珊瑚珠做的耳环,鲜红透亮的好不可爱,便与秦月一人买了一对,往耳上细细的戴了,互相瞅着好看,又笑出声来。
“柳妹子!”林慕东刚踏出楼上的隔间,便看见两个女孩子站在楼下,轻轻摇晃着脑袋,笑得若桃花一般。
“林兄?”小七有些惊喜,方才进来的时候门头上写了林家杂货铺她也未曾注意,没想到却是熟人。
林慕东大步走下楼来,见小七只是黑瘦了一些,便哈哈笑道:“妹子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多谢林兄记挂,”小七微笑着答道,自己与这位少东家不过一次往来,要说有什么人情那日秦月开店的时候人家可是还清了。见他仍是这般不拘礼节与自己相交,小七颇为好感。
“唉,都怪为兄的太过莽撞,平白叫妹子遭了一回罪。”林慕东面上有些愧色,突然想起二人还站在堂中交谈,急忙吩咐小厮在后院摆桌酒菜,将二人引到后面去。
七八盘凉菜摆上来,小厮又端上一壶酒,林慕东刚要抬手倾倒,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住了手:“却忘了问妹子是否喝酒了,”抬手又要小厮拿茶。
“不必,”小七喜他豪迈,装腔作势倒显得自家扭捏了,顺口玩笑道:“在海上漂过的弟兄,哪有不饮碗酒的。”
“是,是,妹子说得极是,”林慕东爽朗一笑,却倒了三杯,先抬起手来,秦月见姐姐不阻拦,也大着胆子端酒杯来碰了。
秦月是见过林慕东的,所以并不拘束,只是平日里与她相处的不过是徐子晋这样温温润润的,看见林慕东这粗豪的样子,也忍不住觉得好玩。
“妹子不怪罪为兄的,为兄却是过意不去,今日且当叙话,改天再置了酒席与妹子压惊。”
“林兄言重了,这海上的事情小七是清楚的,去与不去全在自家,怎能怪到林兄身上呢?”
林慕东见小七坦然,倒也去了心事,直把酒杯碰了又碰。
“林家的铺子都已经开到这小小的平安镇,可见林兄这一年来没白忙着,妹子恭喜了。”小七执了酒杯真诚的说道,林慕东被她说中好事,乐得咧开了嘴。
“新铺开张我要在这里打点着,以后要见着妹子也容易,妹子可别嫌我粗鄙,多来与我喝些酒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两壶酒便下了肚,连带着秦月也喝了好几杯,直到日头偏西,林慕东才唤了马车送小七二人回去。
徐子晋正在堂里配药,听到外面车辕声响,以为来了病人,抬头一看,见小七和秦月两个面上都是红彤彤的,牵了手说笑着进来。
“遇上什么好事了?”
“碰到林少东家,喝了两杯,”觉得口中燥渴,小七端起桌上的壶连着灌了两大杯冷茶下去,秦月把新买的衣衫拿出来,扬声叫书远来看。
“怎么喝冷的,才养好多久?注意着点。”徐子晋嗔道,面上却是笑盈盈的,书远欢喜的将衣衫比了又比,秦月又撺掇着他去试。
此刻天已经黑尽,万家灯火初上,小小的医馆里也盏了灯,一片笑闹声远远的传开来。
清早起来下起了小雨,整个平安镇都罩在一片细细密密的雨雾中,伸手出去不觉得什么,到雨中走一会儿,头发便尽湿了。
这场春雨来得突然,徐子晋和书远手忙脚乱的在院子搬药材,秦月大早就出了门,小七本来想过去店里帮忙照应,又存了要看看自己教学成果的心思,徐子晋知道小七泡了海水发过风寒也不准她帮手,只好搬根凳子独个坐在檐下发呆。
夜间秦月回来,小七便取了纸笔,在灯下教她做些简单的记账表格。
“你看,这样分为四格,分别写上日期、支出、收入和结余,那天花了多少银子,用来做了什么,都在这里注明,然后用当日收入的多少减去支出,便是结余,每隔一月统算一次收入,除去人工、房租、用料等支出项目,就是当月的盈利。”
“这是什么?”徐子晋在一旁看书,见她们两学得热闹,也凑过头来看,却不认识纸上那些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