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吓着了,这些日子都在屋里将养着,我来之前去看过一回,气色好了许多。”彩轩眨巴着眼睛,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日苏大人来寻过小姐,听说小姐去了南阳,便扔下一句话,说什么‘竟敢不与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走的时候气得很呢。”
小七苦笑了一下,自己倒是想打招呼,这事儿却由不得自己做主。想了想又问道:“京里可有什么动静?”
彩轩摇了摇头,静了半晌,忽然蹭地一下跳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小七,嘴唇动了几动,才急急地喊了出来:“前日宫里来了人传话,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小七愕然失色,急忙拉过彩轩:“你先别急,说了什么事情?是怎么回的?”
“小姐起初没了音信,我心里只顾着急……“彩轩深恐自己犯了大错,急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宫里的人说,头回大西洋国使臣献上的波斯菊将要开了,请小姐下月初八进宫去……”
“下月初八?那还好。”小七一口气松到一半,心里又不住地打起嘀咕来。怎么好端端地要请自己进宫赏花,皇帝心里头想的什么主意。想着看了一眼满脸急色的彩轩,又出声宽慰道:“到底也没误了事,却是我不好,平白又让你着急了。”
“只要小姐好好的,彩轩就安心了。”彩轩眉头忽又蹙紧:“可是小姐的腿……”
“没伤到骨头,养个十来天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小七淡淡一笑,也不知道赵无延给的祛疤药到底有没有用,幸好如今的服饰习惯,倒也不怕腿上两道疤痕露在外面吓着了谁。
过了两天这院子里的黑衣卫竟都悄悄不见了,只余下几个看守院子的人,都换了装束做平常人打扮。山中固然幽静景美,无奈小七心有牵挂,养得几日已是按捺不住。这日换过包扎的药布,见腿上伤口已经结了痂,也能试着慢慢走动了,便忍不住动了心思想要回城去。
这趟与铺子那头却是撒了谎,若要回城却不好惊动他人。刘三爷与陈云都不在,小七便寻了个黑衣卫,使他进城去偷偷寻陈虎,让陈虎牵车来接。
小七在屋子里等了小半日还不见陈虎来,想了想心道赵无延替自己医治了几日,当是要去道谢才好。便让彩轩搀扶着慢慢走出屋子,往赵无延居住的侧院去。
走到那屋子门口,里头便透出一阵浓浓的药香,小七示意彩轩扣门却无人答应,等了片刻,便伸手轻轻将房门推开。
“赵先生……”
赵无延背着身站在窗前,手上举着一副画卷摸样的东西正看得极为入神。听到房门作响似是被惊吓到,只听“哗啦”一声,那画轴自他身前掉落在地,轱辘辘地滚出老远。赵无延回头瞧见小七,脸上阴沉沉的,似有不喜之色。
小七面上一阵尴尬,急忙示意彩轩上前将地上的画卷拾起来。赵无延却挡开了彩轩,自己蹲下身去,极为小心地将那画卷慢慢拾起,细细卷了紧紧地握在手中。
那画卷露出来的部分却是一位宫装美人,小七站在门口看不真切容貌,心里便极为好奇。刚要偷偷地伸头细瞧,赵无延突然转过身来,小七急忙尴尬地缩了脖子,冲着他笑了一笑。
“柳姑娘有事吩咐?”赵无延缓缓踱到门口,淡淡地开口问道。小七歉意地向他欠了欠身,清声道:“多谢赵先生妙手施医,城中事务繁忙,我已唤了家人接我回城,特来向先生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