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房子这件事情,严瞳几个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请了村中的几个叔伯,每日也不用给工钱,管饭就好。
在他们的想法里,就闲暇时帮几个可怜的娃娃弄个房子,大家都是邻里乡亲,还要工钱,那可要被戳脊梁骨的。
至于管饭这回事,几位村人也没放心上,他们可都是壮年汉子,真管起饭来多少都不够吃的,几个小娃娃自己过日子就很辛苦了,哪能真吃啊!要真吃了,回家可不得被自家婆娘念死。
因此,几位叔伯每日都是怀里揣块杂面饼子饿着肚子就上工了。
可是几位叔父朴实诚恳,严瞳她们也不能不懂事。请不起几位叔父吃大米高梁,还请不起馒头饼子吗?
每日里,严瞳都会早早的做些馒头包子和菰米粥摆在院子里,馒头和包子弄得大大的,里面放些素菜或荤馅。
第一天村人们耷拉着脸骂他们败家,看都不看一眼仍咬着自家饼子继续干活,严瞳无法,晚上的时候招来他们家的小孩子,挨个分好让他们拿回家去。拿回家的小子们免不了一顿臭骂。
“小兔崽子!谁让你拿家去的,去,把它给我放回去。”
上工归家后的一位叔父瞅着食案上的吃食,怒气冲冲。
“可是,”小孩子扁扁嘴,贪婪的望着那白白的蒸饼和所谓的包子,嘴里嘟囔着:“不要。”
缴了税粮过后家里就揭不开锅了,他今日一日没吃过饭食,肚子早就饿扁了,实在舍不得。
“大娃,去,把饭食拎过去,回来我儿可以吃菜羹。”
孩子他娘眼看丈夫生气了,连忙哄道。
大娃十一二岁了,平日里少年郎总是被阿父阿娘夸赞懂事,可今日瞧着家里几个弟妹眼巴巴地对着那饭食流口水的模样,唇瓣紧抿颤抖,忍住不动,望向耶娘的目光满是哀求。
长子不动身,更加激怒这位叔父,他大吼道:“去,给我把它还回去!”表情震怒,青筋暴突,就连脖子都染上了愤怒的红色。
阿耶的愤怒把几个小的吓得哇哇哭作一团,大娃不甘地抱起篮子,转身出去。
类似的场景也在别家上演,几刻钟后,严瞳分出去的食物全都出现在食案上。
大郎紧拧眉头,这可怎么办?没想到这些叔伯这么犟。
严瞳蹙眉:“三郎四郎,你们亲自送去,不准提回来!”
严瞳表示,经历过二十几年的过年走亲戚的红包大战,她已经找到了这种你推来我推去的解决方案,无他,就一个字——缠!
你推回我就再送去,再加上说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类似的话语,送多几次自然就不好意思再推却了。
经过几个来回,几位叔伯终于结束了这种推来推去的游戏,收下了饭食。
看着自家崽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些馒头包子,几位叔伯满是愁苦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晦涩的笑意。
“阿耶,吃。”家中的女娃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瘦骨嶙峋的小手捏着一半包子怯怯地往他的手里塞。
他微笑着推拒,小丫头却胆大的直接塞他嘴里。
柔软的白皮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舌头一卷,触碰到剁得细碎的馅儿,舌尖上弥漫起了诱人的肉香,尝之难忘。
小窗外月光铺满小路,虫儿发出愉快的唧唧声,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