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门前的骚乱暂且不提,回到府中的姜姝儿与韩瑜去老王爷那儿请过安后回了正院。
正卸了一身头面首饰的姜姝儿也清洗了脸上的妆容,露出白皙无暇的皮肤,泛着如玉的莹光。
韩瑜看着她忙活,直到换了衣裳才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姜姝儿顿了顿,明显感觉到了他心底的不豫,虽说他未曾表现出来过。
“不高兴?”她扬眉看向他。
韩瑜闷不吭声,只是更为搂紧了她,感受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
姜姝儿任由他抱着,低低说道:“阿瑜在担心什么吗?”
韩瑜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姝儿为何会喜欢上我?我听说,你与杨玹自幼长在一块儿,同寝同食,形影不离。”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
原是醋了,姜姝儿忍俊不禁,浅笑道:“我只当他是哥哥,可阿瑜你不一样啊,你是夫君!”
听到最后两个字,韩瑜心头忽地松开了,他的变化在姜姝儿眼里毫无遮拦。
“姝儿……”
“嗯?”
“我心悦你。”
韩瑜低头覆在她的唇上,不过掌灯时分,屋子里已经满是旖旎的味道。
宫里。
自杨玹回来后便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太医过来看过,确定只是脱力便离开了。
太傅端着御膳房精心熬制的粥,苦口婆心地劝着,杨玹却愣是没有动过一下。
无法,太傅只得暂时放弃。
少年情怀总是多殇,待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只是不等他放心这个,皇帝那儿又出事了。
内侍监匆匆过来,说皇帝驾崩时,连杨玹也没反应过来。
太过突然,根本没给他一点儿招架的时间。
丧钟响起,宫里扬起了白幡,整个皇城内立时满城素缟。
接到消息的长乐虽早有准备,可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对她来说,长兄如父,这个自小就万般宠爱她的兄长离去,无疑是个打击。
更别说现在朝政勉强才稳住。
与韩瑜一同进宫的姜姝儿碰到父母兄弟们,在他们的脸上也都看到了凝重。
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帝驾崩,恐怕邻国得到消息又要不安分了。
百官跪在地上哭丧,韩瑜等人在最前头,棺椁旁跪着杨玹,神色木然。
姜五爷与几位内大臣见面,确认过遗诏后,并未说什么,只是盯着杨玹看了片刻。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杨玹转头回视,四目相对,后者微微一顿,随即又淡然移开。
此时,长乐走了过来,腰背挺得直直的,只是双眼的红肿才能看出几分她的柔弱。
“国不可一日无君,命礼部准备吧,登基大典可以往后挪挪。”
长乐话音落下,其余大臣也纷纷点头。
姜五爷却是皱了皱眉头,可到底没有出声阻止。
“臣等遵命!”
其他人应诺道。
长乐再看向姜五爷,眉宇间有着隐忧。
待到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她询问姜五爷:“皇兄的死难道有什么隐秘吗?为何你听到登基二字,神色不对?”
姜五爷叹了口气,“长乐,太子如今是唯一一个正统继承人,无论如何他都会是皇帝。”
长乐面色一变,有些站立不稳,即便没有明说,她也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姜五爷扶住她,“现在不是发生内乱的时候,这件事只能捂死了。”
毕竟若是让人知晓现在的太子为了登基,而毒杀了皇帝,那宗室也不会放过杨玹。
比起再闹一场内乱,这件事只有永远埋藏起来最好。
朝廷,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三日后,杨玹套上了龙袍,戴上了冠冕。
深黑色朱红滚边的冕服将原本还有几分稚嫩的少年衬得稳重了许多。
眉眼锋利,幼时那个单纯顽劣的杨玹已经不再了,现在的他是大梁的皇帝。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姜姝儿恍惚了很久。
宫中素缟犹在,只是皇帝换了个人,这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
所有有威胁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姜家彻底保住,父母兄弟姐妹也都还在。
她的心愿已了。
手掌突然传来一道温热,她倏地抬头望去,只见眉眼温柔的韩瑜正看着她:“可是累了?”
姜姝儿闻言,神思渐渐回笼,就仿佛所有的记忆重新回收进身体一般,她笑了笑,“不累,也就这几日,过去就好了。”
韩瑜点点头,却是拉着她没再放开。
待到百官除服,已是深秋,天下尚算安稳,邻国虽有动乱,却都被压下,大战没有,小骚乱却是不断。
至于朝廷,杨玹初初登基,虽不甚了解政务,却有几名大臣辅佐,也不是问题。
一切看似太平。
不久,宫里下了一道旨意,命韩瑜率兵前往边境镇压邻国。
圣旨与当初先帝给前宁兴王的一模一样。
接到圣旨,整个王府里,恐怕最高兴的就是那几房了。
韩瑜不在,老王爷又是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还怕王府不能重新回到他们手中么!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即便韩瑜不在,长乐却在,姜家也在。
出征前,韩瑜穿上了厚重的盔甲,老王爷看着他,想起当年儿子孙子离开的情景,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阿瑜,若是,若是……你就带着手底下的兵好好的……”
他话中的深意韩瑜明白,跪在地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