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书房,杨广举起桌上的水杯,用力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水杯被摔得粉碎,茶水混着茶叶四溅,浸湿了地面。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他面容狰狞,手背上青筋爆出,整个人都被极大的怒气所笼罩。
林公公瑟缩着瘦弱的身子躲在一旁,紧闭着眼抿着嘴不敢看,一张光滑的脸就跟未开的菊花那样,五官皱成一团。他在收到来自和州的信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呈现给杨广,还想讨点好处来着,未料面临的是这种结局。是不是他本来就不应该来?
“二殿下……”
“连一件事都办不好,隋仪那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亏本王贿赂了他那么多!”杨广越想越气,把案头的东西都拂到地上。纸张、毛笔、砚台,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地,看得林公公一阵心惊肉跳。
“哎哟喂,我的好殿下,您消消气儿。”他操着一口儿舌音,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虽然不知道信里头写了点是,不过就他所知的而言,八成是隋仪那家伙把事情给搞砸了,当初他就说过嘛,那人不靠谱,不过是打赢了一次仗么,牛气冲天似的,来皇宫那会儿神气得鼻孔都朝天去了!谁不知道要不是他手下人的出谋划策,他能打赢?
“不就是办不成事嘛,大不了下次咱们重新来过呗。”林公公边说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信,不看还好,这一看,脸色都煞白了。
见他这个样子,杨广冷哼,“如何,还能下次继续来吗?”
林公公看看一脸森冷的杨广,又低头看看信件,抬起苦瓜似的脸,“怎么是太子妃的来信?”
“是啊!本王还问你怎么是她的来信呢!”
一路看下去,林公公算是看了个明白,太子妃在信里向独孤伽罗提了为何这么迟来信的原因,并说遇到暴民袭击后又平安无事,然后就是一些关于两个幸伙如何如何的废话,已经安慰独孤伽罗告诉她不用担心的话。
“不是隋仪的来信啊……”
“公公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杨广冷眼看他。
林公公顿觉后背一阵阴寒,他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杨广,膝盖一软,跪在他面前,“二殿下明鉴呐,奴才怎么会知道这是太子妃的来信呢?若是知道,也不会第一时间拿来给您看哪!”
杨广哼了声,背过身不去看他,意思是谅你也不敢。林公公连忙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二殿下,接下去怎么做?”
对着墙壁思考好一会儿,杨广说:“把信送回去。”
“啊?”林公公以为耳朵听错了。
“把信送回去没听见吗?!林公公你才几岁就耳背,要不要本王给你捅捅?”
林公公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连连摇头,谄媚地笑道:“二殿下抬爱了,奴才以为听错了。”
被林公公谄媚的话讲得心情稍微好转一点,杨广转过身,嗤笑道:“反正也不是与本王有关的内容,母后最近也很担心他们,若是她知道他们没事又不来信,只会让她的心思挂在他们身上而已,倒不如送回去的好。”
林公公鞠了个躬,“二殿下英明。”
从怀里摸出一钱囊,杨广走过去放到林公公消瘦的手中,换上和蔼的笑容说:“不过还是谢谢公公你冒着性命之忧给本王送信过来,这点小心意就请你收下了,改日若替本王做得好,本王定会厚赏。”
一见到钱囊,林公公乐得双眼眯成一道线,连说了好几个的好说。
“不过一个阉人,竟敢这般糊弄本王……”望着林公公远去的背影,杨广握紧拳头道。他走到青铜烛台面前,轻轻转动烛台,只见他面前的那面墙转了个圈,原来墙壁之后藏着个暗格。从中取出卷好的画轴,抽去上头的红绳,将画卷展开在眼前。
画上的女子,回眸展笑,群居飞扬,手中的双剑高举过头顶,那眉那眼,画得惟妙惟肖。
对着她,杨广的眼神开始变得痴迷,脸上也逐渐有了温度,“又是你救了他一命,不过是懦夫一个而已,为何要这么帮助他?明明应该是我才是值得你倾力的那个……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
书房之外,喜儿提着食盒站立,远远地透过窗户见到拿画卷的男子,眼泪从眼里溢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如此又是过了七天,恪靖和杨勇一同率领仆婢和程大人等在程府门口的救济也进行得如火如荼,虽然刚开始两天还是会有百姓不相信而百般挑剔,但恪靖秉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念和态度,直到第四天一个孩子过来并得到衣服和被褥,其余的灾民才一个接一个地过来,到最后都挡不住蜂拥过来的百姓,要不是杨勇让程府的官兵做管治工作,台子都差点被推翻。
当一个人在经历之后与先入为主的不一样时,思绪在千回百转之后选择的就是前者。因为对人来说,听到的传闻倒不如自己亲身体验的来得更真实。
而暴民们感受到了,也亲眼证实了,所以他们从敌对恪靖等人到接纳并且拥戴。然而也有人说那只是虚假做作而已,面对这些诽谤,杨勇和恪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做自己该做的,只是让旁人担忧的是,两人的相处模式开始变得相敬如宾。
第八日,总管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杨勇望着门前的男子,好半天没回过神。
“太子殿下,外面冷的很,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宇文阐站在门外,搓着手臂哈气道。
主厅里,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