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变得很沉重,走到y室,他没有推开门,手就停在把手上,手心仿佛已在冒汗,冷汗。
室内没有人,韩昱是不是真的死了?
室内有人,韩昱是不是真的就一定是活的?
推开门,走进去。
室内有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喜极而泣,瞬间涌上心头,涌上眼眶,深藏在别人视线之外。
他还是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仿佛随时随地他都跟黑暗共存。
“你没有死?”
他的声音很平静,一下子变得很平静。
“我没死。”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他看着床上躺着那人,眼神很坚定:“我不能死。”
明明让人很激动的事情,两人却依然平静?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的心磨练得真的像一面湖?
“很好。”命说。
人始终坚定的抱着心中的信念,无论怎样,都不是一件坏事。
“不好。”韩昱看着他,眼神变得很奇怪。“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走出那个房间。”
“我已经走出来。”命说。“走出了房间,也走出了心间。”
“你有多久没走出过那个房间?”韩昱突然问。
“忘了。”命说。“应该很久很久了。”
“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在那个房间里。”韩昱换了个姿势坐。
“那时候,她还是躺在这里。”命说。
韩昱看着她,眼神变得很迷茫,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一年。
——那一年是世界末日,没有风没有阳光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的确很久了。”他又换了个姿势。“好,很好。”
“你呢?”命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说。“你怎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韩昱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颗心已经打了死结,或许永远都走不出来。
命忽然问。“绝尘他也没有死?”
“他没有死。”韩昱说。
“他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跟他交手,先死的绝对不是他。”
这番话,现在命又说了一遍,他必须再次郑重的警示韩昱,绝尘这个人的可怕,他要让韩昱明白相信这次只是幸运,像奇迹一样的幸运。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他死。他死了,对我一点用都没有。”韩昱说。
“只需要他受伤,就算他受伤了,只要他还活着,许多人都不太敢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命的神情突然起了变化,韩昱却没有看他。“所以他们这么样相互顾忌相互牵制的局面,你的计划就可以很好的走下去。”
这计划的开头并不算好,不但不算好,简直糟糕透了,付出的代价实在大了点,可,韩昱已不想再等了,他已经等了太久,久得使他老了累了疲惫了。
等待,对人的确是一种煎熬,一种看不见的伤,越久越深——
他已站了起来,站起来就不停的咳嗽,一口血一口血咳出来,这一战他还活着,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奇迹。
命没有看他,他本该知道的,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稍微好了点,伤口没那么痛,他擦干了嘴角上的血迹便走了出去。
走到命身旁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你从过去走出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命说。
“没打算阻止我?”韩昱说。
“我们是朋友。”命说。
朋友是一种关系,一种若即若离相互的关系,你死我死,你好我也好——
“作为朋友,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命说。
“梅子坞没有死?”韩昱问。
“他死了。”命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风迹绝对杀得了他。”韩昱说。
“梅子坞一死,风迹就活过来了,他一解脱,他就是一个可怕的人物。”命说。
“风迹的确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韩昱说。
“所以,你不该让他杀了梅子坞。”命说。
“风迹不会活过来的,只要他与梅子坞相见,他就永远活在过去,解脱不了。”韩昱说。
“你肯定他们会面之后,梅子坞又会将那件事再解释一遍?”命问。
“风迹无论再怎么不愿去相信一个事实,听了几遍之后,他的心都会变得没那么坚定。”韩昱说。
“所以,他就会亲自去求证。”命说。
“真相往往最折磨人,到最后他才真的解脱,永远的解脱,不是他就是别人。”韩昱说。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事就是你现在需要的应该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命说。
“你要替我去做接下来的那些事?”韩昱问。
“现在,我也应该要做一些事情了。”命说。
“你知道?”韩昱问。
知道,控制圃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