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温和的笑了笑道:“你们三个快进来坐着,天热,先喝杯凉茶。”
老夫人虽然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也不免诧异。
平日里老爷也跟她提过两三次徐明彦的名字,称赞他学识过人,文章功底也相当不错,最主要的是得了解元也没有轻浮焦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没得会员便也罢了,怎么会连贡生都没有考上?
老夫人心里虽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不显。
嘴上对着徐明彦宽慰道:“你不过十九岁便成了举人,可算是头角峥嵘,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考不上秀才,你春秋正盛,一时的得失切勿放在心上,影响了以后的前程。”
“谢老夫人教诲。”徐明彦虚心回道。
“老夫人,这次的会试根本不是徐大哥考的不好,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哦?”谢老夫人一听这话,便坐直了身子,“此话怎讲?”
顾灵泽看向徐明彦,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开口会说的比较详细。
徐明彦皱着眉,将那日考场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老夫人听后也觉得此事确有几分蹊跷。
若是巡视考场的士兵觉得徐明彦有作弊的嫌疑,当即便可上报进行搜身,为何又会如此偷偷摸摸的行事?
赵承墨又把之前在北永府的事情补充了一遍。
“此次负责会是巡场的人。正是都察院负责的。”
老夫人蹙了蹙眉,“你们现在是怀疑邹广鸿是右副都御史,所以他借职务之便,挟私报复?”
顾灵泽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几人正说着话,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说道:“老爷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便道:“正好老爷回来了,你们也可仔细问问他。”
众人便转道去了花厅,等了一会儿,从外面回来换了身衣服的谢席儒就走了进来。
徐明彦他们又将之前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谢席儒听了前因后果,思索了一阵。
“这事若有蹊跷,也不一定是邹广鸿做的。”
“你们没有参与过阅卷,不知这其中的关隘有多复杂。”
每三年会试的阅卷,也在贡院内进行,两名正副总考官。还有二十二名评考官。
会试结束以后,这些考卷便会经过整理、糊名之后,再统一交由考官看卷。
所有考卷都是打乱整合之后分为二十二等分,在总考官的监督下,二十二名评考官随机抽签,抽到哪摞评拿摞。
这期间所有评考官都有自己的房间,房内一切东西准备齐全,不评完试不允许出来。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涉及的人数之多。就凭他一个右副都御史,难道都能买通?”
“即便只是买通了里面的个别人,但随机性太高,这些收了银子的人,能不能遇上徐明彦的考卷还是一回事。”
顾灵泽三人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如果真让老爷子说的这样,难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猫腻?
谢席儒看着他们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毕竟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但若有人处心积虑的想从中作梗,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齐刷刷的看向谢席儒。
“你先同我说说,这次的考题你具体是怎么答的。”
徐明彦这一说,就从上午说到了太阳落山,毕竟是考了九天的内容,也不可能一笔带过。
顾灵泽本来因为这事,精神头一直都是绷紧的。
结果听了一下午的之乎者也,实在有些枯燥乏味,这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眼看着他的身子慢慢的靠在了一旁的赵承墨身上。
谢席儒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
“好!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好文!”
顾灵泽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体。
谢席儒装作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你要是困了就去里间躺着,在这里打瞌睡像什么样子?”
顾灵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脖子,讪讪的笑了笑。
谢席儒听完了徐明彦的复述,只觉得其中必有问题。
其实按文章的程度,是否能拔得头筹,并不好定论,毕竟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要看主考官的喜好问题。
但取得贡士的头衔是一定没问题的,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还要仔细想想。
“可以先去去礼部调卷,查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三人听取了谢席儒的建议,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
按规矩会试是允许考生查阅考卷的,三人早饭都没吃就赶到了专门提供查阅考卷的衙门门口。
他们刚要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会试全部的考卷已经入库礼部,现在已经不能查卷了。”
徐明彦上前一步问道:“本有三天的查卷时间,为何现在变成了一天?”
拦着他们的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有能耐就去找上面的大人问去,这事儿不归我们管。”
顾灵泽还要争辩,却被赵承墨拉了回来。
“跟这种人说了没用,用一句上头的命令就把你搪塞了。”
本以为峰回路转,没想到却还是死胡同。
回到家徐明彦便愁眉不展,顾灵泽与赵承诺对视一眼便有了默契。
“徐大哥,你不必忧心,明道不通,我们就走暗道。”
“只要你的试卷还在礼部,我们晚上去一趟就行。”
一直等到夜晚万籁俱寂之时。赵承墨只身出发了。
走之前,顾灵泽交给他一张匿踪符,叮嘱他,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