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帐内,看着正在为自己收拾的人儿,这几天对方一直忙前忙后,殷勤的很,对人也极致好,李清惜唇角微扬,掩饰着一丝深邃。
回过头见她正盯着自己,“姐姐,床铺好了,您可以休息了。我就在隔壁帐内,您有事叫我一声就好了。”
微笑着说完,退了出去,细心的拉好帐帘。
深夜。
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李清惜随即拿起衣裳,披上肩头穿好下床走了出去,见不远处围的严严实实,直觉跟小玉儿有关,加快脚步连忙上前。
果然,拨开人群,对方已被打伤,嘴角流血的坐在地上,甚是一丝狼狈,目光却出奇的冷静,盯着四周,直到看到自己时才一丝躲闪,瞥开。
转过眸,“怎么回事?”
“等会告诉你。”回答,“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士兵遂粗鲁的拉起对方带了下去,经过时,对方始终不敢再抬起头看她一眼。
回到帐内。
李昭诲看着她一眼,“小妹,什么时候你这么不谨慎了,连一个间谍都看不出来。”对方的警惕性下降这么多了吗?但也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关心居多。
皱眉。
“她是党项人,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奉了谁的命令打探军情,幸亏大哥留了个心眼,不然你知道会有多大祸端吗?”
“哥,你会杀了她吗?”终于开口问道。
对方眉头一沉,眼睛有着一丝杀意,毫不掩饰。
“奸细不除,何以定军心。”非杀不可。
“能让我见她吗?”
李昭诲盯着她一眼,也没同意倒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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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掀帘走进来的人时,小玉儿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都下去吧。”
士兵一丝犹豫,对望了一眼后还是顺从的退了出去。
待帐内只剩下两人时,李清惜走上前几步,看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
对方不知是被问怔了还是有所意外,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指责与怒对。
“我是小玉儿,这个我没有骗你。”说着,抬起头,看着对方,眼中一丝难得的真诚,让人不想怀疑。
见对方清眸微冷,她知道对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迟疑几秒,声音轻然的再继续说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党项人还是太子的近侍,我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找到前辽可汗耶律隆绪。只是没想到,宋军居然会打听到你还救了你。”不再隐藏,直言。
见对方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平静异常,让她一丝疑惑,难道?
“你早就知道了?”大胆猜测。
“我原本不知道。”
“呵,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没想到早就被你看穿了,可怎么会?我明明那么小心谨慎,什么破绽都没有,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疑问。
“你的破绽就是你太过小心谨慎,表现的太好,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这也是最大的破绽。”一个流落异乡,一个遭遇那么大生离死别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平静,面对黑夜淡定,看到蛇目光冷锐,面对追杀淡然,面对危险沉着冷静,一个寻常人哪有那么敏锐的感知与听觉,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冷静的思维与动作。
那晚她的错觉是对的,她看到的的确是两个人。“你一开始就在怀疑我吗?”声音问的很轻,小心。
见对方摇头,小玉儿失然一笑,“对不起,我骗了你。”
背过身,李清惜眼中一丝晶莹光亮,“我相信过你。真的。”浅浅的说着,却有足够的说服力,“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眼睛很干净,但一个眼睛如此天真无邪又未经太多世事的人,却在生死关头那般镇定临危不乱,黑夜神秘而危险,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适应它。”人能隐藏很多东西,包括情绪与心思,但有些习惯与细节都是不经意也是最真实的。
小玉儿一丝懵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错在了哪里。“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们在演苦肉计?”答案是肯定的,“姐姐,我叫你姐姐是真心的,如果下辈子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看着对方的背影说着,但对方却没再回头,直至消失在帘帐后,小玉儿期盼的眼神都没得到她的任何回应,眼神一丝失落但似乎亦是意料之中,对方能来看她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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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不可以。”帐内传来厉声的拒绝。
李昭诲看着眼前的小妹,有些失望更疼惜对方的善良,但战场就是残酷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大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她年纪还小,给她一个生存的机会吧。”
“这个问题不要再讨论了,放了她怎么跟军中将士交待,如果这件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该怀疑我们李家的忠诚了。”皇上对父亲本就有些忌讳,眼下任何失误都有可能成为把柄,就一定是致命的。
李清惜低眉,知说再多都没有用,现在朝廷,现在皇帝眼里父亲就是一个威胁,多少人暗中想看李家的败落想看父亲的下场,她怎会不明白。
“诲兄,我赞成惜儿放了她。”
声音随着帐帘像一个魔咒一样传进李清惜的脑中与感观中,全身一丝颤栗,但她没有转身,这个声音她太熟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子玮来了。”说着,看着一眼自己的小妹再朝来人使了一个眼色,起身,“我还有事,你们聊。”一丝暗示与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