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堂门外,徐韩氏忙拉住了亟欲掀开细竹帘进去的徐老太太,低声道:“老太太,等丫鬟们禀报吧!”
徐老太太瞪她一眼:“怎么不早说?”
徐韩氏:“是儿媳疏忽了!”
徐老太太带着徐韩氏和徐王氏随着引路的丫鬟进了正堂,一抬头便看到徐灿灿清雅美丽衣着华美,宛如仙女一般端坐在正前方的榻上。
她刚要说话,想起了徐韩氏教的那些礼节,便作势要跪拜。
徐灿灿看着跟在祖母身后的母亲,只得道:“都是一家子,不必行国礼!”
朱雀、朱颜和玄冰忙上前搀扶了徐老太太婆媳三个起来,让了座坐下。
徐灿灿坐了一会儿有些累,便倚着靠枕懒懒地歪在榻上,有一句每一句地和祖母、大娘和母亲说话。
闲谈了一会儿之后,徐老太太听徐韩氏徐王氏一直在跟徐灿灿谈身孕的事,觉得这话题很没有意思,便打算开口说说徐灿灿。
她觑了个空插了进去:“灿灿,你大伯的——”
徐韩氏忙看向徐老太太,一脸的焦急:“老太太——”
徐老太太却不搭理她,接着道:“你大伯的官职怎么降下来了啊?他是做惯大官的人,做小官多丢面子啊!”
“若不是你大伯,你能有今日?你还不都是靠着你大伯……”
“你不要爬上去了就忘了恩人,爬上去了还有掉下来的那一日呢……”
徐灿灿把她当成一个笑话,看都懒得看她,后来见徐老太太说的不堪了,这才看了碧云一眼。
碧云会意,当即出列看着徐老太太,软中带硬道:“我们王爷不让外面的事来烦王妃,说若有人敢拿外面的事情烦王妃,那就该打打,该撵撵,绝不容情!”
徐老太太听懂了碧云的话,隐隐有些害怕,可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平,便直着脖颈道:“灿灿,你是王妃,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都粗,你和王爷说话,让——”
“婆婆!”徐韩氏压低声音试图制止她。
徐老太太难得能出来一趟,觉得自己的话一定得说完,免得将来没机会说:“灿灿,若不是你大伯,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
“外家老太太昏聩了!”徐灿灿打断徐老太太,道,“把老太太搀扶到西厢房里醒醒神!”
徐老太太还要挣扎,李嬷嬷已经叫了几个婆子进来,裹了徐老太太便出去了。
徐王氏忙走过去安抚女儿,徐韩氏则起身打算行礼道歉。
她满面愁容行了个礼道:“王妃恕罪,都是妾身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带老太太出来!”
徐灿灿面无表情道:“大娘不必道歉,您随着去帮老太太清醒清醒吧!”
又道:“您和大嫂过来我很欢迎,可是祖母如今年老悖晦,别让她出门丢人了,就说是我的话,把她老人家关在春晖院里安养吧!”
徐韩氏心中暗喜,屈膝行了个礼道:“妾身定遵王妃之命!”既是王妃之命,料想自己那官迷丈夫不会反对。
见徐韩氏苦劝了半日,徐老太太还是硬着脖颈犟,李嬷嬷便去悄悄禀了徐灿灿。
徐灿灿垂下眼帘道:“那就想办法把老太太送回去啊!”
李嬷嬷在心里忖度着王妃的意思,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到了西厢房,李嬷嬷带着几个妈妈一哄而上,捂了徐老太太的嘴,抬着她的四肢便往外走,塞到了已经停内院门外的车子里,皮笑肉不笑地朝徐韩氏屈了屈膝:“老太太就拜托大太太您了!”
徐韩氏只得命跟来的丫鬟婆子制住了徐老太太,自己也上了车,脸上发愁心中欢喜回去了。
徐灿灿歪在锦榻上想着心事。
她今日和徐韩氏配合默契地演了一场戏,联手收拾了徐老太太,想到徐老太太这些年的行迹,她的心里很是痛快。
侍候的人鸦雀无声侍立一旁。
徐王氏以为女儿还在生气,便坐在锦榻边絮絮地劝说着女儿:“你祖母一辈子就这样强横,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你不必和她生气,以后不见她也就罢了……”
徐灿灿歪在那里似听非听的,见母亲说了一大段了,便笑着问:“娘,你渴不渴?”
徐王氏“呃?”
徐灿灿便含笑吩咐碧云:“把小厨房刚送来的西瓜汁给外家太太倒一杯,给我一杯蜜桃汁就行了!”
碧云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被徐灿灿这一打断,徐王氏也忘了自己说到哪里了,问徐灿灿:“灿灿,我说到哪里了?”
徐灿灿窃笑:“我也忘了。”
王氏正要再说,碧云用托盘端着一水晶杯西瓜汁和一水晶杯蜜桃汁进来了。
徐灿灿端起盛着蜜桃汁的水晶杯喝了一口,觉得甜蜜鲜美,便道:“娘,你也渴了,赶紧喝吧!”
待把一杯西瓜汁喝完,徐王氏已经彻底忘了刚才的话题,转而谈起了徐灿灿孕期的保养。
徐灿灿见她担心,忙安慰道:“王爷已经送了两个专门接生和侍候月子女人的女医过来,如今就住在内院的西偏院里,早晚过来陪侍,您不用担心!”
徐王氏这才放下心来。
为了转移话题,徐灿灿开口询问:“宜春如今的功课怎么样了?”
徐王氏忙道:“听范先生说很好的!”范先生是当代大儒,被傅予琛请到王府。每次徐宜春从国子监回来,就由范先生专门教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