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歆在包里翻啊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却找不到，最后索性一骨碌的将包里的东西全部抖了出来。
粉饼，口红，湿巾，车钥匙……而她毅然的拿出香烟。
漠颖看着她娴熟的点燃了烟，放进口中，狠狠的抽起来。
烟雾缭绕在她的眼前，她似乎看到洛歆的双眼有些湿润。
“小姐，这里不能抽烟。”女服务员上前劝阻。
“滚开。”换来的是洛歆的一声低吼，以及一叠拍在桌子上的红钞。
女服务员为难，回头冲听到吼声出来的老板娘使了眼色，老板娘点点头，就收下了钞票，任她去了。
漠颖苍白的脸上始终维持着方才的表情，坐姿同样一动不动。
洛歆抽完一支烟，两支烟，直到她夹着烟的手不再发抖，内心的空洞不再扩大，她才重新将目光落在漠颖身上。
一抹鄙夷与不屑的冷笑在她唇边泛开：“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还活着的消息？”
漠颖纤细的身子一颤，双唇抖动了下。
“你根本就不珍惜他，从来都没有对他认真过，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两个有多相似。”
不，不是的。
漠颖在心里反驳，可是却说不出来，因为她也不过是在他失踪前不久才发现的真相，当她想要补偿挽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洛歆捻熄了烟，目光深长而幽远：“这五年来，是我陪在他身边。他想玩摄影，是我让他去参赛。咖啡店，是我出资的，就连他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小到剃须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替他准备的……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随着她的话，漠颖的眼前浮现出他的笑脸，苦涩，自嘲，痛苦，绝望……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笑。
“我爱他的程度远远高过你。”洛歆的话坚决而激昂，看着漠颖的目光越发锐利：“所以就算告诉你他的消息又如何？你能让他真的笑一次吗？”
“我……”漠颖的心又是一刺。
没等她说完，洛歆接着又补了一刀：“你忘了？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最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你！”
一记重锤砸在漠颖的胸口，痛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忘？
她怎么可能忘了。
漠颖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瘦削的肩头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抖动着，停不下来。
她亲眼看到那段视频里，他像发疯的野兽殴打自己，碎掉的酒瓶扎进他的腹部，他倒在血泊中。她忘不了，他发疯的时候，前一秒还是尹深后一秒就成了少风。她自以为是的补救，伤痛了他的心，绝望得他不顾自尊下跪挽留她。如同不是她的决定，他也不会上了那架死亡航班——
是啊，她只能祸害他。
他所有有关于她的记忆，统统都是坏的，没有一处美好。所以他才会绝望到放弃一切，彻底的忘记了自己。
漠颖不得不承认，洛歆说的都是对的。
是她害得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有家不可回，而就算告诉她他的消息又如何？她要再让他回到她的身边？让他陷入少风与尹深的厮杀中，然后重复那些可怕的人生？
不，她做不到。
漠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快要决堤的泪水憋了回去。她抬头看向洛歆，目光之中已然没有了恨意，只剩下，平静的冷漠。
“我只想问：星海岛那次，你是故意让我代替你去的？”她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洛歆已经做好了被骂甚至是被打的准备，万万没有料到她低垂了半天的头，抬起来时竟只有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