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用门闩……怎能打死他……”真娘好笑的看着青衣捕快。
青衣捕快似是变戏法的一般,从背后摸出个门闩出来。那门闩长约两尺,倒是比寻常的门闩更为粗些,“你们打死周大郎的可是这样的门闩?”
真娘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青衣捕快手中的门栓,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道:“约莫着差不多……不过那日的门闩似乎比这个要小一些……”
青衣捕快点了点头,举起门闩,狠狠砸到真娘腿上。
真娘登时止住了笑声,口中改了哭腔,“捕快老爷……这是做什么……”
青衣捕快冷笑一声,冲着真娘的腰,又是一门闩,真娘腰间一痛,急忙捂着肚子,口中连连哀求,“捕快老爷即便是有气……只管打死奴家都无妨……只是奴家腹中还有小郎君……这小郎君可是李郎的亲生骨肉……日后可是要去长安城中做小公子的……”
青衣捕快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真娘,“你腹中竟然怀有骨肉?”
“小郎君最是皮实……每日都要在奴家肚子里头闹上一番……奴家即便此刻死了……也无怨无悔……不过是可怜了腹中的孩子……”真娘轻抚小腹,口中哀求道。
捕快看了她一会儿,沉声说道:“可惜了……”
“捕快看我此话何意?究竟可惜什么?”真娘抬头去看,眼前却是黑影一闪,门闩自上而来,接着她肚子一疼,却是被门闩重重打了一下。
“可惜了你腹中的小郎君投错了胎。”青衣捕快冷哼一声,手中门闩又打了下来。
真娘肚子痛的要命,所有的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一处,纠缠在一起,扯的她头皮发麻,后背冒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真娘忍痛,连声问道。
“杀人偿命。”青衣捕快再不多言,他手上使力,门闩上很快就见了红。
真娘侧身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腹痛难忍之下,声音犹如游丝,“奴家不明白……捕快老爷的意思……”
青衣捕快看着从真娘身下洇洇流出的血道子,随手把门闩插进腰间,口中冷笑连连,“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周大哥的命就用你腹中孩子的命抵了。”
真娘脑中似是炸起一团惊雷,原来竟是因为如此,可惜悔之晚矣,那青衣捕快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年轻衙役低头看了看真娘,瞧见她胸口微动,并不像是死了,于是也就放心离去。真娘腹中的孩子,与他毫无半分干系,至于真娘能不能够活下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合着如今天色炎热,大牢里头热死个把人倒也无可避免。
大牢里头浊气翻滚,出了牢房,像是换了另外一番天地。
春花跟在自家娘子与郎君身后,面上不由带出笑来。先前因为真娘的事情,两人似乎有了隔阂。但此番瞧着,竟是和好如初了,这让春花怎能不心生欢喜。她心中欢喜,面上自然带出笑来。
直到春花瞧见了朱三爷,面上的笑容这才收了起来。
且说三爷守在宅子门口,瞧见几人回来,面上尽是担忧。他先是上上下下仔细看了春花,这才走上前来,扯住春花的手,一脸的担忧:“春花,你可还好?”
春花则是一脸羞涩,不由去看自家娘子,果然对上一道调侃的目光。春花害羞的低下头去,手中使力想要挣脱三爷。
“听闻南街新开了一家馆子,鱼脍的味道可算是天下无双,春花已经念叨了好几日了……”宋如是点到为止,也不多说,携着李诃进了院子。
春花这才抬起头来,一张圆脸上似是朝霞扑面,她撅着嘴巴,娇羞道:“三爷,怎么也不知道避人?”
“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何况承德与李兄又不是外人。”朱三爷打着哈哈道。
春花一甩手,就给朱三爷一个脑后壳,“但三爷这般冒失,着实让人难堪……”
朱三爷不知春花为何突然生气,急忙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口中连声求饶,“春花你莫要生气了……你这一生气……我就要心慌……不信的话……你摸摸我这胸口……就像是有人在上头捶大鼓……”
春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伸手摸向朱三爷胸口,认认真真的说道:“三爷嗯胸口哪里有人捶大鼓?分明是有人在睡觉!”
“春花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你心中欢喜,莫要恼我就好。”朱三爷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春花心中奇怪,侧头看向朱三爷。朱三爷面上的欢喜之色自是做不得假的,只有一样,三爷平日里笑眯眯的一双眼睛,现如今却带着一抹深深的担忧。
春花只当三爷忧心自己,于是心中一暖,她伸手拍了拍三爷的手背,口中温柔道:“三爷莫要担心奴婢,奴婢并未受苦。不过是在牢房里头呆了一夜,那地方虽说是不大干净,却很是凉爽。奴婢昨夜睡得很好。”
“春花,你莫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朱三爷皱着眉头,眸中带着悔恨。
春花不解其意,心头却隐隐皆是甜蜜,她把手掌放在朱三爷手心里头,声音更是柔和无比,“三爷……你莫要担忧……奴婢真的很好……奴婢昨夜也真的没有受苦……不过就是……”
春花突然停了下来,面色涨红,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什么?”朱三爷一脸紧张道。
“不过就是有些……想念……三爷……”春花红着脸,口中声音似是蚊咛,她话一出口,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