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这厢房里面布置的极是简单,她如今无知无觉得躺在塌上,杏『色』的薄被愈发衬托的她面无血『色』。
宋如是握着春花的手,贴着春花坐了。而郎中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边,冬雪则立在宋如是身前,神态谦卑的回着话。
“第五个人?”宋如是轻声问道。
“娘子,我确实瞧见了春花姐姐在与人争论。当时我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所以我并不曾走近春花姐姐,反而停在了离宝瓶门一丈远的地方。”冬雪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之后又使劲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仿佛这样就能驱赶走心中的恐惧。
“那你可瞧清楚那人的模样?”郎中皱着眉头问道。
“我怕被那人发现,所以只能隔的远远的瞧着她二人。但我虽是没瞧见他人生得如何模样,但我却瞧见了他的衣服。”冬雪垂首说道。
“他穿的什么样的衣服?”郎中紧接着问道。
“春花姐姐与他争吵时,他似乎也极为激动,行动间便『露』出了衣服一角,又正巧被我瞧见,他穿着红『色』的澜衫,衣服下摆那里绣着一道窄窄的水纹滚边。”冬雪声音轻柔,语速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与春花姑娘争吵之人,竟然是个男人?”郎中眼皮子一跳,冬雪此言可大可小。当时与春花争吵的若是个男人的话,无论春花结局如何,其中都有咎由自取的意味在。
“奴婢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模样,但那人确实身着一身红『色』澜衫。”冬雪抬起头来,肯定的说道。
“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宋如是握起春花略显冰凉的手指,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后来奴婢瞧着她们争吵的越来越激烈,春花姐姐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十分生气的模样。奴婢瞧着情况不对,便想上前去劝慰春花姐姐,哪知此时却又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冬雪眼神当中带着惊恐,手无意识的紧紧捏着帕子。
“竟然还有奇怪的事情,究竟是何事?”郎中『摸』着颔下的羊角胡问道。
“奴婢刚要上前,那个着红『色』澜衫的人衣摆猛然后缩,像是要离开。春花姐姐盛怒之下,又怎会放那人离开,所以春花姐姐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袖。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人不知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春花姐姐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我当时只能瞧见春花姐姐的半边侧脸上,布满了惊恐。”冬雪的嘴唇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瞳仁当中突然失去了焦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那人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让春花短时间内受到如此惊吓,你可瞧见那人手上可是拿着什么东西,是否有什么利刃之类的?”郎中颔下的羊角胡几乎被他缕成了一条直线。
“奴婢什么都没瞧见,只瞧见春花姐姐害怕慌张的模样。结果我刚上前两步,那人便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而后便消失不见。然后我慌忙上前,走到春花姐姐身旁。这个时候春花姐姐已经瘫软在地,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她的嘴唇无意识的煽动着,我附耳过去,然而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冬雪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帕子,手指这时才觉得僵硬不已。
“之后春花姑娘就成了这般模样?”郎中缕着直直的羊角胡问道。
“是的,之后春花姐姐就成了这般模样,似是听不到我说话的声音一般。再然后壮士便也来到了后院,同我一起把春花姐姐扶进了厢房里,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冬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好了帕子。
“郎中如何看?”宋如是转头看向郎中。
“春花姑娘这场病来得蹊跷,按说是无论得了什么病,总能从脉象上窥出一二来,但春花姑娘这脉象中并不能瞧出什么?冬雪姑娘之前可曾瞧见过那人?那人既然能与春花姑娘争吵,那便不会是头次与那人见面,两人之间必然早已相熟。无论何事,既然已然发生,必然是有迹可寻的。冬雪姑娘再好好想想罢,之前可曾瞧见过什么异常的情况。”郎中沉『吟』道。
“我这段时间时常与壮士呆在一处,所以并未瞧见春花姐姐有何异常的。”冬雪复又『揉』着帕子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先下。”宋如是轻声道。
“是”,冬雪蹲身行礼后便匆匆的出门去了。
“郎中有话尽管直说罢。”宋如是看着郎中说道。
“春花姑娘这病瞧着似乎是受了惊吓。”郎中瞧着冬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这才转回了目光,轻声说道。
“受了惊吓?春花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她在这长安城中并不认识旁的人。”宋如是只觉得心痛不已,若不是一时大意,春花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春花姑娘确实受了惊吓,情绪激『荡』之间,一时『迷』了五窍也是有的。如今只是不知与春花姑娘对话之人,究竟是谁?他又对春花姑娘说了什么,才会让春花姑娘受到了如此的刺激。若是他迟迟不肯出现,只怕春花姑娘就这般放弃了自己也是有的。”郎中面上带着不落忍,既同情春花又同情宋如是。
“当真有那人吗?”宋如是讽刺一笑,眼中波浪骤起。
“娘子这是何意?”郎中平日里最是毒舌,如今瞧着宋如是这院落当中气氛低沉,他说话间倒也注意了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肆意妄为。
“春花为人我最是清楚,她不是那般随意之人,也不会与旁人过多牵扯,只除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