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出了院门,就撩起裙子飞奔起来,她脑中被各种各样纷杂的念头搅的一团乱。齐夫人来到长安城中,她便日日忐忑,昼夜不能安眠,本以为好歹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个年,没想到临近年关竟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她一路飞奔,一路感怀。街上俱是喜气洋洋之人,唯有她显得不同寻常。她也顾不上看周围的景致,只一心一意的朝前奔去。
眼瞧着到了街坊口,春花面色一喜,刚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提气上前,却突地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春花险些茬了气,她瞪着眼睛,回头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莫不是出门忘了带眼睛出门?”
“春花姐姐,是我……”那人小声说道。
春花定睛一瞧,拦住自己之人,竟然是留香糕点铺里的庆儿。春花这才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庆儿,你怎会在此处?如今不是店里最忙的时节吗?”
庆儿愁眉苦脸道:“春花姐姐,糕点铺……关门歇业了……”
“什么?”春花高声道。
眼看着过往行人的目光都被春花吸引了过来,庆儿瞧着对面不远处有棵背阴的大柳树,于是便拉着春花来到了柳树下。
“春花姐姐,留香糕点铺,关门歇业了。”庆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为什么?”春花也算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因为主人不见了……”庆儿哭丧着脸说道。
“竟有此事?你家主人平日里不是最为看重你。如今便是你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吗?”春花吃惊道,她实在想不通,竟然会有人抛下这么赚钱的铺子,选择一走了之。
“三天前,午时刚过,主人便提着一盒糕点出了门,之后便再未回来。”庆儿素来不知忧愁为何物,如今他的脸上却满是忧愁与担忧。
“你家主子或许是出门会友,又或许是遇见了熟人?”春花猜测道。
“可是春花姐姐,若是如此,主人也不会一去就是三天啊?何况据我所知,我家主子在长安城中并不认识什么人。春花姐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庆儿几乎哭出声来。
“庆儿,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家主子出门前可曾说了什么,面上可曾有什么不对?”春花拍着庆儿的肩膀说道。
“我家主人出门前与往日并无不同,他出门的时候还笑着说,特意在后院给我留了一盘糕点,让我莫要忘了。”庆儿回想道。
“那么那盘糕点,如今还在吗?或许你家主人把什么重要的讯息留在了糕点中,所以才会特意提醒你,记得去吃糕点。”春花细细分析道。
“那盘糕点早就入了我的五脏庙了……”庆儿双目噙泪懊悔的说道。
“那你吃糕点时可曾吃到了什么东西?”春花继续问道。
“那盘糕点并无不同,我并未吃到什么东西……”庆儿带着哭腔说道。
“这倒是奇怪了?既然糕点中什么都没有,你家主子又何必单单提起那盘糕点?”春花失望的说道。
“对了,春花姐姐,我想起来了,我家主子出门时看着后院新栽的柳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想必今日能够瞧见故人。”我听着这话不着头尾,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庆儿一拍脑袋,急急说道。
“留香糕点铺的后院什么时候栽了竹子?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何况隆冬腊月并不是移植栽树的好时机?”春花疑惑的说道。
“这个也是主子的突发奇想,有一日主子辰时便出了门,到了酉时方才归来。他那日回来的时候,便带了几株矮竹,主子趁着月色种下了竹子,之后便就着月光对这几株竹子长吁短叹,待我回房睡觉的时候,主子仍旧立于矮竹之前。”庆儿此番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主子失踪原也不是无迹可循的,怪只怪,自己当时并未在意。说到此处,庆儿狠狠的在头上拍了一下,面上净是悔之莫及的神情。
“你家主人之前可曾喜欢青竹?”春花揉着眉心问道。
“我跟随主子数年,主子最喜制香,对旁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我从未见他种过竹子。”庆儿肯定的说道。
“那么你们可曾去报官?”春花突然问道。
“这个还没有,本来我早就要去报官,只是店中有个叫王禾的伙计说,若是报官只怕会影响店中的生意,何况主子若是突然归来,如此着急报官反倒不美。”庆儿沮丧的说道。
“庆儿你简直是糊涂。是店中的生意重要,还是你家主子的性命重要?”春花点了庆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原也是这般想的,可是那王禾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就一时糊涂了……”庆儿突然哭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充满了水汽的气泡,气泡越来越大,到最后“嘭”的一下炸开,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也不怪你,毕竟你年纪还小,一时顾虑不周也是有的。可是这个王禾倒是有些奇怪?”春花皱眉道。
“王禾为人聪明机灵,平日里点子最多,所以大家才会向他讨主意。若是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报官,或许我家主人早就回来了……”庆儿哭着说道。
“哪有那么多如果……你莫要自责内疚了,你家主子执意要走,又岂是你一个小伙计便能拦得下来的?”春花掏出帕子,递给庆儿。
庆儿摆摆手,随手举起衣袖擦干了眼泪,颓然说道:“若是主子走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跟随主子已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