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此话当真?”周玢娘子话音又柔又腻,像是一条毒蛇,缓慢的爬行在周玢颈间。
周玢鼻尖冷汗,负重致远,终是滚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上,他肃着脸,俨忽其然道:“我对娘子所言,句句当真,苍天可鉴,日月为表。”
“既然如此,你今日可曾瞧见一位面如芙蓉,皓齿明眸的姑娘?”周玢娘子竖起琉璃钗环,手腕稍稍用力。
周玢身子一抖,掌心一痛,脑中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自家娘子前面的话都不过是试探,唯有这句话才最是要紧。这话明明是他回给贵人的话,自家娘子缘何知晓?
当然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当然他也没有时间管这么许多,因为他已经清晰明了的感觉到了自家娘子的怒意,因为他的掌心越来越疼,他甚至有种预感,若是不立时把此事解释清楚,只怕自家娘子后一秒钟就会把他的掌心戳出一个洞来。
但此事难就难在这里,一来他不能说穿那位贵人的身份,二来他也不能说穿他是奉命搭讪的隐情。
所以周玢很是为难,为难之下,他倒也生出了一份急智出来,只见这周玢面色凛然,口吐正气,郑重其辞道:“娘子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形容那位姑娘?”
周玢娘子钗环在手,只等着周玢一开口,就狠狠戳向他的掌心,谁知周玢竟是如此正气凛然,倒教她犹疑起来,于是她犹豫道:“究竟为何?”
“只因为那位姑娘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会多瞧了一眼,所谓的面如芙蓉,皓齿明眸,不过是透过她来形容你。”周玢一板一眼道。
周玢娘子心中一喜,细细回味,又觉得这话中似乎哪里不对,她略微使劲,待听到周玢哀嚎出声,她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莫要拿好话来哄我,我如今只问你,为何要调戏人家姑娘?”
“我何时调戏什么姑娘了?”周玢一脸激愤道。
“你若不是调戏人家姑娘,为何要如此形容人家姑娘?你既然如此形容人家姑娘,定然是想要调戏人家姑娘!”周玢娘子笃定道。
周玢只感觉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此事了,尤其是被自家娘子绕口令一般的话兜头砸了下来,周玢索性破罐破摔道:“娘子若是非要如此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一样,我与娘子朝夕相处,娘子就如此不信我?”
周玢娘子又使劲戳了周玢掌心,眼见对方没有半分服软的意思,这才半信半疑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我怎会欺瞒娘子,又怎么忍心欺瞒娘子?”周玢委屈道。
周玢娘子这才讪讪收了琉璃钗环,揽着周玢的臂弯,娇声道:“我不过是一介妇人,每日里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郎君归来,郎君若是晚归一会儿,我就心惊胆战,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周玢自来是拿自家娘子没有办法的,现今娘子已然服软,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他想归想,面上却是冷着一张脸,口中漠然道:“娘子即便无所事事,也不该如此揣测于我,我每日里事务繁忙,早出晚归,不过是希望娘子清闲自在些罢了。”
“郎君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我心中自然知晓,所以我特意为郎君准备了一样礼物。”周玢娘子一脸神秘道。
周玢一听这话,登时眼睛一亮,面上的怒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揽过自家娘子的肩头,一脸期待道:“娘子可是准备什么稀奇的物件儿?”
周玢娘子依偎在周玢怀中,重重的点头道:“此物天下仅此一份儿,郎君定会喜欢。”
周玢登时与自家娘子和好如初,两人相拥着穿过垂花门进了后院。周玢喜欢望池兴叹,所以周府后院建着一处开阔的池塘。
池中有水,水中有鱼,鱼儿摇曳而过,蝶尾翩然摆动,平静的水面上便起了波澜,一圈一圈,似是画卷轻轻展开。
周玢急等着瞧惊喜,一时也顾不上望池兴叹,只揽着娘子,垂头问道:“娘子,那天下独一份的物件儿究竟在哪里?”
周玢娘子不急不缓,伸手指向正房,轻笑道:“郎莫要着急,那物件儿就在正房当中。”
周玢闻言,揽着自家娘子,匆匆忙忙的朝着正房赶去,门口立着的小丫头甚是机灵,一瞧见主子进了院子,就立刻撩开了门帘。
周玢一马当先进了正房,左顾右盼之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进门处的案几上摆放着瓜果点心,窗边的多宝格上有玉琢的麒麟,瓷雕的佛像,成册的书籍,旁边的案几上卷着几幅画轴,画轴东边搁着个玉瓶,当中插着几束杏花,挨着墙角的滴漏旁边立着个长颈三足香炉。
这正房当中的一切都与周玢离开时别无二样,周玢疑惑间,胳膊一沉,原是自家娘子扯着他的手朝着里间而去。
周玢面上神色登时暧昧起来,他反客为主,把自家娘子扯入怀中,揽着自家娘子香软的肩头,口中笑道:“一日不见,娘子倒是突然多了几分情趣。”
周玢娘子回眸一笑,声音愈发软糯,“妾身就知道郎君定然会喜欢。”
周玢心头直痒痒,揽着自家娘子急吼吼的朝着床塌而去。他一把扯开床幔,就要抱着娘子上塌,谁知塌上竟有早来人。
那人双手交叠端坐于塌上,头上盖着个红盖头,身上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
周玢一惊,手臂僵直,只扯着床幔,不能撒手,周玢娘子却是凑到周玢耳旁,娇声说道:“郎君,这就是妾身为郎君准备的天下独一份儿,郎君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