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吟潇让三丫鬟下去叫了几个衙役到田庄上来把两具尸体抬走,他和云可馨走在后头。
“可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两人踩阶而下,风吟潇有些心事重重道,“等会儿刑部若要问话,能否暂时不要说出凶手昨天的供词,因为——”
“我知道的,风哥哥,我不会话说的,”云可馨淡笑道,“这件事疑点太多,可以先在暗中了解一下情况。”
“最主要还是我想和父亲谈一谈,虽然相信他是清白的,”风吟潇忽然想起上次马鸣浩告诉他的那件事,停下脚步,侧过身子面对对云可馨道,“还有一件私事想向他老人家了解清楚,也是事关二房老爷云天佑的。”
云可馨一愣道:“私事?事关二伯父?”
“对,我的侍从告诉我说,”风吟潇并未发觉自己对云可馨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二老爷办丧那天,父亲要去吊唁却给叔父制止了……”
云可馨瞪大眼睛,疑惑不解:“还有这事?为什么?”
风吟潇眼睛看向别处,摇摇头,不胜烦恼道:“不清楚,所以我要找个机会和父亲谈谈,了解一下这里面的情况再说。”
“可以,我没意见,”云可馨很少见风吟潇这种状态,突然想安慰他,“过后把商谈的结果跟我说说就行了。”
“谢谢你的信任,可馨,”风吟潇回头,眉峰舒展了一些,“我回府和父亲谈完就去找你。”
那含着郑重承诺的眼神和语气,再次让云可馨觉得心暖洋洋的,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浅笑着颔首,随后两人追上了前面的人。
几人随着搬运尸首的衙役一起去了京城负责这件案子的衙门,按照事先约好的说辞录完口供,风吟潇又把她们送到鄂国公府门口,才回了燕国公府,迎接风吟潇的侍从马鸣浩告诉他国公这几天都在盼着君侯回府,有事相谈,并告诉他风国公这会儿在书房练字,风吟潇找去,看到父亲
风弘睿此时正在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前写字,听到动静,他抬头——三十七岁,头戴金冠,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身材偏瘦,长脸,浓眉大眼,面容慈爱,神态安详。
风吟潇一手垂放在衣摆处,一只手肘弯曲的置于腹前,挺拔的身姿挡住了背后的大片光线。
“父亲……”风吟潇微微一笑的唤道。
“潇儿回来,快过来,”风国公笑着招呼儿子道,“总算盼到你回来了。”
风吟笑而不语,乖顺的走到案前看父亲方才写得字——
“父亲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刚劲有力,收放自如。”
“老咯……”风国公谦虚的摆摆手笑道,“我儿近日到何处公干?为何都没你的消息,连侍从都不带。”
风吟潇立时敛了神色,沉声道:“父亲,儿子想与谈一谈,可否方便?”
风弘睿见儿子一脸的正色和严肃,目光一滞道:“我儿有心事?”
风吟潇转过身去,带上门后返回,望着父亲,良久,他缓缓道:
“父亲,儿子想知道我们家与鄂国公府的交情是真是假?”
“当然,上次本就是二老爷带着长子云恪来登门拜你为师吗?”风弘睿想都不想就答,同时好奇道,“潇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
“那么二老爷出事之后,父亲为何躲着不出门,连吊唁慰问都没有?”风吟潇不待风国公喘口气,直截了当的问,“我听府上侍从说,父亲本打算去的,可后来听了叔父的话就断了念头,这又是为何?”
风弘睿的面部表情变得不自然,目光也有些闪躲:“你问这些干什么?”
父亲的回避,让风吟潇愈加感到这其中必有内情,一定要搞清楚。
“儿子只是不明,既是两家颇有交情,为何在朋友落难,家中正需要您慰问的时候却不见您的踪影,”风吟潇望着父亲,话里透出失望的情绪,“这不是您的作风,更不像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敬重的父亲。”
风弘睿低眉垂眼,视线落在他写的字上,叹口气道:“潇儿,你还小,很多事情——”
“儿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不小了,”风吟潇耐着性子,想要说服父亲讲出实情,“还在皇宫里当差,也算见识了许多人情世故,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可是潇儿为什么非要知道呢?”风弘睿不愿相告,犹豫着嗫嚅道。
风吟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片刻,觉得还是对父亲先说说昨发生在田庄的林林总总,事关自身清白,父亲也许就会坦言相告了。
“儿子不敢欺瞒,”风吟潇睁开眼睛,看着风国公轻声道,“这几天一直都在二老爷被害的田庄上‘守株待兔’,昨晚终于让儿子抓到了。”
风弘睿猛然抬头,无比震惊的望着儿子:“你说你在田庄上等着抓凶手?还抓到了?那凶手现如今在何处?”
“父亲可知道凶手是谁?”风吟潇没有回答父亲的话,答非所问道。
“这为父怎么会知道?”风弘睿为今天四子的反常感到很错愕,脱口而出道,“潇儿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父子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风吟潇微顿,舔了一下嘴唇,下决定似从嘴里吐出俩字的道:“俞牧!”
“什么?怎么会是他?!”风弘睿险些惊叫出声,神情处处显示着他的惊异,“潇儿确定没错?”
风吟潇表情安定的望着吃惊的父亲,想从他年轻的脸上找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