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不恨他?!”云天城猛得喝下一口酒,怨愤难平道,“自从你被送进宫,我又再没回过国公府,因为我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要杀他,娘亲也不让我回府。”
“可到最后那个老东西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襄妃冷笑着扯唇,唾弃道,“要不是我用了非常手段,只怕他还在皇上道貌岸然的恶心人。”
“如果杀了他,能让你重回我身边,我即刻就去杀了他,”云天城憋红脸嚷了起来,随即剧烈的咳了几声,“可是襄儿,你现在是皇上的人,还是宠妃,我就是把云谨修剁成肉酱也无济于事……咳咳咳……”
“天城,你怎么了?”襄妃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又颓然垂下,声音软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喝得这么凶?”
云天城抬头,对上襄妃哀怨的眼眸,注目良久,低低一句:“你被送进宫之后。”
襄妃眼眶一红,旋即别过脸去,含着哭腔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在意。”
“怎么可能?”云天城微翘唇角,笑得悲凉,“倘若不在意,我何至于这么痛苦,我何至于一再忍受你对我的‘控制’,襄儿,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襄妃迅速抹去腮边的泪珠,慢慢的坐下道,“天城,我不恨你了,从明天开始你也自由了,成亲吧。”
平静的语调中,依然难掩不甘。
“我不是为这个来,”想到自己的侄女,云天城勇气倍增,他目不斜视的望着襄妃,开门见山道,“襄儿,你怎么恨我怎么对我,我都不怪你,但我希望你放过侄女云可馨,她,她不想嫁给太子,不想当太子妃。”
襄妃之前才被唤醒的柔情因为云天城的话而顷刻间冷下脸来:
“云天城,你说话注意点,”她猛然回头,杏眼一瞪,道,“什么叫做‘放过’你侄女,我怎么着她了?那是太后和殿下看上的人,与我何干?”
“对不起,襄儿,我一着急就说错了话,”云天城忙不迭的举杯致歉,“这杯我任罚……”他说着仰头,酒水下肚,随后道,“我的意思是说,希望你能不能去对皇上说说,皇上圣明,他听得进。”
襄妃冷笑一声:“云天城,你太高看我了,凭什么就认为皇帝会听我的?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皇命大于天’吗?”
“但云可馨与殿前指挥使清远侯彼此有情,坚如磐石……”
“别再跟我提什么‘情’,”襄妃厉声打断,耻笑更甚,“当初我们俩还不是一样‘有情”,你我又何曾有过片刻动摇,但一道皇令下来我们已是一个宫内一个宫外,你倒是告诉我,‘情’字顶什么用。”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他们也像当年的我们一样,”云天城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万般无奈道,“襄儿,你知道吗?其实昨天清远侯已经带着侄女远走高飞——”
“你说什么?殿前指挥使竟敢带着七小姐‘私奔’?”不等云天城说完,襄妃惊愕的瞪大杏眸,咬牙切齿冷哼道,“好大的胆子!他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吗?”
“他知道,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侄女走了,”说到此,云天城反而平静了许多,“只是后来侄女说不愿连累我——因为人是在我的协助下走的,更不想牵累整个云氏,所以……没走成,又回来了。”
“云天城,你不如清远侯,一点也比不上!”襄妃好似负气般自言自语。
“我是不如他,”云天城自惭形秽的苦笑道,“我有他的真挚和执着,却没有他的勇猛和果决,而我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帮着他们逃离的。”
襄妃起身,呆立半晌,背过身去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太后、皇上和太子一起看上了七小姐,这在本朝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所以……我帮不了你。”
“襄儿!”云天城再顾不得其他,几步行至襄妃跟前,跪下,抱住她的双膝,道,“算我求你,求你,我真不忍心看着他们二人也像当年我们一样,落得个终生遗憾,襄儿……”
云天城突出其来的行为以及所说的话让襄妃始料未及中,心被深深触动,她先扯掉云天城的手,缓缓蹲下,凝视着云天城俊秀的五官,须臾,道:
“我好嫉妒七小姐,”她苦笑,“有这么多人喜欢和疼爱,就连你这个当四叔的为了她来求我不说,居然还下跪了。”
“襄儿,”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云天城已有醉意,他大胆的捏住襄妃的双肩,含情脉脉道,“我是为了侄女和清远侯,但是也为了我们曾经无法弥补的遗憾——襄儿,这么些年了,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我不能……”
襄妃又是一怔,随即,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云天城,郁积多年的心结在顷刻间被感动的泪水冲垮……
三日后,云天扬风尘仆仆的从宫中返回国公府,傅怜音一见他进三房就迫不及待的问:“老爷,原谅妾身多嘴,我听到传言说七姑娘就要被立为太子妃了,可有此事?”
这个问题让她寝食不安了数日,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是哪里听到的‘风声’,怎的我无从知晓?”云天扬漫不经心的啜口茶,明知故问,随即又转了话锋,“管好内宅便是,至于朝政,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问的。”
事实上,云天扬从四弟那里得到“消息”后,就去见了皇帝,把该说的叙述了一遍,皇帝秦岩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