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 房间明暗不定。
须臾, 蜡烛已燃至根部,木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
两人默默地啃完夜宵后, 收拾了一下桌子, 而后互相对视, 气氛温馨中透着许些尴尬。
“师父, 你可以回去了。”
叶奈棠催促地说,内心泛起温暖, 在记忆里,只有家人如此待她过。
但是, 她仍选择性地略过了对女主不远劳苦地替自己买吃的, 担心她饿着的回应。
没办法, 于她而言, 一句发自内心的煽情柔语, 比长篇大套地怼别人困难万倍。等到终于平缓心情开口时,时机却迟了,更显得奇怪和刻意。
…下次请她吃顿饭,用行动表示感谢好了。
这样做着决定, 飘忽的烛光下, 叶奈棠静静地看着女子晦暗不明的脸。
良久,宁若云生硬道:“…俞元景也说了,最近西街不太平, 出现了杀人事件, 而西街离这很近。”
“所以和往常一样, 一起睡吧,好有个照应。”
——她在担心我的安危。这个认知让叶奈棠的心一软。
她觉得,坐在对面的宁若云此时就像大型犬类生物那样热情,那小心翼翼的要求让人无法拒绝。
“随便吧。”叶奈棠垂头应道,接着起身:“我明天早上想出门采购,你要一起去吗?”
“去,你想买写什么?”宁若云掐灭了蜡烛,欢快地问。
叶奈棠一边上床,躺到里侧,一边思索道:“面粉、土豆、鸡蛋、调料……”她清点着食材,心下计划未来。
首先,第一步,给全府改善饮食,早饭就馒头配小菜,顺便听取他们吃现代版馒头的意见。
再然后,考虑开间酒店,发挥沈员外赠送的金子的用处,前期投入,后期干得好的话基本就躺着收钱了。
毕竟府里那么多人,工钱总得发吧,以前是员外发的,现在换了个主人,此等重任自然落到了她们头上。
所以,如果不考虑谋生的手段,只能坐吃山空。
听后,宁若云表示意外:“噢噢,那么你会不会做菜呀?”
“……”叶奈棠止住声。
真要命,一下子问到痛处。
片刻后,房间里才响起少女郁闷的声音——
“不会可以学…”
“嗯嗯,我教你。”
“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空气安静下来,少顷,身旁传来了徒弟绵长的呼吸声。
宁若云仰躺,眼眸极亮,看起来毫无睡意。
许久,她将手抚上胸口,感受砰砰砰直跳的心脏,突然不明白,这种甜蜜的心情叫什么?
仅仅是呆在身边,便使人觉得满足。
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她想。
******
一大清早,天还未全亮,叶奈棠就已经起床。
许是起床的动作太大,宁若云也悠悠醒转,揉揉眼睛穿衣服。
之后,两人先厨房,果不其然,看见厨子在准备早饭。于是,叶奈棠让他回房间休息,早饭让她们做。
一开始,厨子满脸问号,不愿怠工。但最后在她们的攻势下,还是依从了,临走都时候,他心里在想,这师徒绝对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主人了,没有之一。
一般来讲,他们这些下人,只有被压榨的份,恨不得让一个人干两份活,譬如前夫人,她在时,看到他一闲下来,就马上塞工作给他,永不停歇。
现在,没事做了,他反倒浑身痒痒,不舒坦。
而后,她们带上金子换成的银两,外出采购。
街道边早早守着,占客流量大的位置的小贩,令叶奈棠想起了曾经的她们,也是每天早晨风雨无阻地摆摊。
随之,正在挑菜之际,街头忽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气势汹汹。
起初,叶奈棠以为她是路过,并没有多看。
谁料,他直冲女子,行至脚边,扑通一声跪下,喘着气道:“大师…大师……我的媳妇没了,你有没有办法把她救回来,求求你了……”
说罢,他握紧双手,抬起了尽是泪痕的脸。
这一照面,宁若云马上认来了,此人正是那询问参军一事的男人。只是,如今他头发花白了大半,眼角多添了皱纹,打扮也十分邋遢。
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她叹息,随即拉住他的胳膊 ,道:“你且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是因为我啊!”他低头,推开她扶他起来的手,继而将自己的两只手放脸前,渐渐收紧,泪水于指缝中溢出:“我无法原谅自己!”
然后,他开始倾诉丧妻之事。
半响,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里,他用简洁的语句概括了近日所发生的变故。
原来,他回家后,得知娘子确实腹中有子,半惊半喜地昏倒了。接着,他的娘子月月去送她看大夫。
回来后,他自是与妻子好言相向,瞒下了宁若云的预言。
但对于战死的事实,他的心里仍耿耿于怀,甚至有些绝望。于是,他借酒消愁,却酒后失言,把那事和她说了。
岂料,月月知道后,动了胎气,疼痛难忍。
总之,他一觉醒来,便见媳妇下半身染满血的尸体。
不治而亡?恶贼所杀?他却觉得…她是为改变他的命运,接受了死亡。
“她真傻,”男人伏地哭道:“不当我是酒后胡言乱语,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信,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她讲啊!”
这时,叶奈棠已经挑好土豆了,她付完钱,站起身挡住摊主探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