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慢声问道:“蓄意谋杀,也能无罪?”
唐无意道:“师妹应当最清楚,这世上能将律法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唯有状师。”
谢蘅走上前一步,越是接近那状书,唐无意的笑容就越深。
她白皙秀致的手指轻轻抚过环着状书的红线,好一阵儿,才低低问道:“我很好奇,如何能将这样铁证累累的官司打成无罪。”
唐无意以折扇指道:“那就打开看看。”
谢蘅将这卷状师拿起来,缓缓解开红线结,可许久都未曾再展开来看。
唐无意见她迟疑,循循善诱道:“不是想知道如何做么?你是梁以江最器重的弟子,若是输在柴有幸那等下三滥的状师手上,岂不是毁了梁状王的一世英名?”
谢蘅问:“师父将你逐出师门,你不记恨了?毁了他一世英名,岂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么?”
唐无意却摇头道:“无论如何他都曾是我的师父,即便是毁,也不该毁在柴有幸手上。”
谢蘅了然地扬起眉,沉吟不语。
唐无意当真能捉人软肋。
如果此时拿着这张状纸的人不是谢蘅,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诉讼司司长——他因在一场官司中赢了柴有幸,从而踩着他的名声在姚宁混得风生水起,接连尝到诸多甜头。
可好景不长,这铁定下来的官司出现反转,新的证据出现,乃是有利于柴有幸一方;且这铁证如山,很难再推翻,那么就意味着从前柴有幸所受诸多耻辱都会一一回报在他的身上。
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无意给得这张状纸,于他而言就是救命的急药,任谁都会放不下。
可惜,现在拿着这张状纸的人却是谢蘅。
“我想唐状师误会了。”谢蘅手下一紧,力道毫不怜惜,一下就将状纸攥得卷皱,“我是在问,如何才能做到像你这样无耻下流,昧着良心将这样的官司打成无罪?我就做不到,我终归还是个人。”
唐无意望向谢蘅的眸底终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