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长离殿负责洒扫的小仙刚刚打扫完毕,正睡眼惺忪地准备回去放了器具,回屋睡个回笼觉,只见慢慢悠悠地晃过来一个人影。
“仙……仙尊,您怎么这一大早就过来了……”
东浔的语气淡淡的:“不必慌张,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长乐。”
“长乐姑娘还没起床呢……”洒扫小仙一年也和东浔说不上几句话,突然一大早跟东浔撞个正着,明显看出来有些许紧张,“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我坐在殿里等着就可以,你方便的话,去给我沏壶茶吧。”
“不知……不知仙尊要喝什么茶?”
“平日里长乐喝的什么茶,依样给我沏一壶就是。”
东浔记起,她平日里看书时总爱有模有样地提着一壶茶,今日有空,倒不如看看这小丫头平日里都是喝的什么茶,能喝出什么门道来。
“是,”洒扫小仙答道,“仙尊稍侯,我马上就来。”
坐在殿里等茶的功夫,东浔四处打量一番,才发现长离殿已不是自己原本印象中的模样。
虽然书架还是原来的书架,桌椅还是原来的桌椅,却被摆上了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做陈设,就连通往后殿的偏门处,也挂上了七彩的水晶珠帘,在熹微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瑰丽斑驳的光。
东浔轻轻笑一声:“欸,果然是女孩儿家的心思,只是不知这些东西都是这丫头从何处招摇撞骗来的。”
正欲站起来仔细端详端详殿内的陈设,只见妙笔笑意盈盈地进了门。
“师兄今日也来得这样早,可惜这丫头赖床还没起。”
妙笔笑道:“无妨,我本也不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那师兄是来找我?”
“我刚刚在山前闲逛,你猜我碰到谁来找你?”
“能这么一大清早来找我的,恐怕只有桃花墟那位了。”东浔脸上露出似是得意的笑,“师兄,他此刻可是在明楼等我?”
“正是,他有一阵不来西界了,你快去看看吧。”
“那师兄,我先过去了。”说罢,迈着悠闲的步子往明楼的方向走去。
未及走近,远远便见明楼前站了一挺拔似剑的青衣男子,只见他轮廓分明,剑眉萧肃,目若朗星,甚是俊朗。一夜雨后清甜的空气里,映着他清冷的眉目。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一大早就来我山上扰我的清净。”话虽如此,东浔的语气和神情间却满透着老友重逢的喜悦。
青衣男子谦逊地朝东浔作一个揖:“扰了仙尊的清净,小仙惶恐。”
“可别介”,东浔上前去扶助他的胳膊:“殿下大驾光临,东浔未曾远迎,还指望着殿下不要责怪呢。”
他笑道:“你再这般,我可真要恼了,九重天哪里有我这般粗布衣衫的殿下。”
“殿下的风采,岂是这区区一件衣服遮得住的?”东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仰着下巴睨着眼朝他笑道:“玄奇,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叱咤风云的三殿下。”
三殿下笑道:“看你,九万多岁的人了,不正经起来还是像个孩子。”
“你可别不知足,多少人嫌我太过一本正经呢,尤其是那些仙家小姐们,”东浔走到玄奇身后,又将胳膊搭在三殿下肩上,往后一仰探过头来:“可我呀,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这位东浔口中的三殿下,名为玄奇,原是九重天前帝君最为倚重的皇子,曾是众人心中下任帝君的不二人选。
奈何三万年前与魔族一场叛乱,前帝君在与魔尊的决战中不幸形神俱散,只留下一封遗诏,将帝君之位传给当时的大皇子,并在下令废了三殿下的仙身,将其流放至桃花墟,终身不得再入九重天。
原因不详,只是三万年过去了,众仙提起这桩旧事,仍唏嘘不已。
见三殿下只是笑着却不说话,东浔又道:“你呀,就是太闷,不过也幸亏你不似我这般高调,不然以你的容貌,只怕我这十方天第一美男的称号就保不住了。”
玄奇笑着白他一眼,也不用主人招呼,自己悠闲自在地进了明楼:
“说到这儿,我倒是听说,前几日落玉来找你提亲来着?”
“你说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是来提亲来着,小姑娘家不知轻重闹着玩儿罢了,被我回绝了。”
东浔将手背在身后,和三殿下并排慢悠悠走着:“再说,我才不想以后见了你要叫大舅哥呢。”
“落玉是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娇惯执拗了些,但本性是好的。”
“哦?三殿下今日来此,莫不是要替我说媒不成?”
三殿下边笑边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倒是被人说媒说多了,草木皆兵了?”
东浔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过身去,一张好看的脸探到三殿下的跟前:“那你今日来此是?”
“我来与你师兄做桩生意。”
“我师兄可知?”
“我跟他早就约好了,他怎会不知?”
东浔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折扇甩开,背过身去:“你的生意还挺多的么。”
三殿下苦笑道:“世人皆渴望摆脱痛苦,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连神仙也不例外。我不过一个被收了仙身的皮囊,若不是靠这一技之长,如何能活得这千千万万年。你师兄也是一样。”
“我知道,我并无怪你的意思。”东浔记起,妙笔适才在长离殿,只说在山前碰到了三殿下,并未提到是他二人约好在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