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冬看在眼里,“之前进宫,也没听你提及要去看望陆嫔。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向陛下请旨。”
陆青湘摇头,“陆家一个女儿进了宫,不到半年便晋升嫔位。一个女儿嫁进了宣国公府,成婚时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陆家如今已经是烈火烹油,连阿爹都说,他这个不起眼的清冷小官都得时时警惕了。我也不想给自己,给陆家,还有书闲你找麻烦。”
邵玄冬一时沉默。
陆青湘握住邵玄冬的手,“诓你呢。说句实在话,我若与她感情好,一早便会向陛下或是皇后求恩旨了。
反正不关你的事,我堂姐是个聪明人,她大概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入宫了。”
陆青湘未竟的话语,邵玄冬已经明白过来。
想着陆家两房的行事作风,还有各人的性格,的确大有不同。
有时候,亲人间也是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咳咳……”宝座上的皇后容静婉突然剧咳起来,急地一旁的侍从慌乱不已。
撤馔的撤馔,换餐具的换餐具,奉水的奉水,糟成一团。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宴殿安静了不少。
陆青湘也不由看向渐渐缓和下来的容静婉,发觉她的脸色与精神比起上次见到,又要差了许多。
她虽然很少参与贵妇人们的宴会,但也听到一些传言。
说是皇后积病已久,只怕后宫将会有所变动。
“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硬撑。”容太后开口,“扶皇后回宫休养。”
容静婉看了一眼皇上,起身拜礼,“妾身告退。”
众人起身,恭送皇后。
容太后微笑起来,“今日中秋佳宴,大家不必拘礼。奏乐,起舞。”
殿内重新热闹起来。
陆青湘有些疑惑地看向殿外,凤驾早已去远,她只是隐隐觉得,今天的皇太后,似乎连皇后也不怎么待见?
再看皇上牧玉龙,正与骆贵妃说着话,互相敬酒,对于皇后的病疾也没有多少担忧之色。
这皇家,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邵夫人今日穿着有些素淡了。”陆青湘正想着方才的事,一道熟悉的,讨厌的声音便响起。
瑶英郡主,牧月灵。
简直跟冤魂似的,一见面就想着要踩她。
陆青湘转头含笑,“妾一块浊石,哪敢跟郡主美玉相比。”
牧月灵似笑非笑,“邵夫人这话说反了吧?如今城中人人都在夸赞,邵夫人眼明心亮,断案如神,这名头简直是如雷贯耳。”
这句话,牧月灵特意提高了声音,恨不得盖过殿内所有的声音,引起全殿人的注意。
当然,她最想引起的,不过是容太后的注意。
“哦?”容太后接话,“京城,居然还有这样的流言?陆氏,瑶英郡主所言,可是事实?”
牧月灵眼中闪过得意的目光,冲着陆青湘挑动了一下眉毛。
陆青湘神色不变,起身向主位拜下,没有作声。
容太后恐怕早就听说这些话了,就算没听说,牧月灵也会想办法让她听到的。
眼下这么质问她,不过是想借机撒火。
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
流言二字,已经大大地表达了太后的不满。
上次正祥的事,只怕还怨着她。
这次如果不让容太后撒火,以后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说不出来?”容太后淡笑,“身为妇人,德行为重。历朝历代,女子重的是端庄,是娴雅,是规矩……”
“太后容禀。”邵玄冬起身在陆青湘身边跪下,请罪道:“月峰山之案,是微臣携内子前往。查案之事,也是微臣怂恿。
太后若要责罚,请一并责罚微臣。”
容太后闻言,脸上清淡的神情不由染上了几分愠怒。
陆青湘心中轻叹,这下,容太后的火气只怕更大了。
邵玄冬这话像是在为她开脱,却根本是在顶撞太后。
太后何等样人,会听不出邵玄冬这是在无分事非对错,不理规矩亲义地维护她吗?
邵玄冬堂堂将军,天子近臣。
太后若当面责罚他,那就真过了。
可越是这样,太后就越消不了气啊。
陆青湘微微抬眸看向主位上的牧玉龙,如果现在还有谁能够挽回这样的局面,同时给太后与邵玄冬两人一个台阶下的话,那一定是他了。
陆青湘看过去的时候,牧玉龙也正觑向她,眼里竟闪过一丝趣味。
“哈哈哈。”牧玉龙的笑声打破了这尴尬,“书闲,青湘弟妹,太后这是跟你们开玩笑呢,快起来吧。
查案之事,是我吩咐的。这段时间,青湘弟妹帮着书闲分析案情,跋山涉水的,可是出了不少力。
书闲能这么快破案,也多亏得青湘弟妹的功劳。我还想着,书闲身边缺个伶俐的书吏,这不,连找人都省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相信呐,从今往后,这京城里的犯案者,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咱们这对神探出马,定让他们无所遁形。”
殿内哗然。
陆青湘也呆了。
听牧玉龙这意思,竟然是要光明正大地给她一个查案的身份。
虽然只是没有品阶的书吏,但以后出入案场,也是明正言顺。皇上金口玉言,谁还敢拿她妇人的身份说事?
“皇上。”容太后气地脸色发青。
“太后。”牧玉龙侧转身,温声道:“世间不乏奇女子,我很清楚青湘弟妹的能力,是有助于书闲查案的,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