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朗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移进厅内。
邵玄冬瞟了他一眼,转开目光,郭明朗瞬间轻松了一口气。
陆青湘瞧在眼里,不由抿唇微笑。
厅内,除了邵玄冬、陆青湘、郭明朗、心雁与两个亲信小吏和衙卫在,便是犯人陈氏阿英与‘花燕子’黎望。
花厅的门被从外关上,屋内一片安静。
“说吧。”邵玄冬看向黎望,“我知道你还有没交待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小人斗胆。”黎望恳请道:“可否先容小人同阿英说几句话?”
邵玄冬点点头,“你们可以去旁边说。”
“多谢将军,不必了。”黎望拒绝了邵玄冬的好意。
陈氏阿英含泪看向膝行到近前的黎望,摇了摇头,“你太傻了。”
黎望抬手抚向陈氏阿英的脸,擦了擦她的泪水,微笑起来,“你还跟从前一样,爱哭鼻子,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闻言,陈氏阿英的泪水流地更凶了。
见到两人这般,其他人都纷纷转开了目光。
郭明朗也有些后悔进来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老爹倒是给他介绍过几个,但都被他给推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瞧不上。
自从看到邵玄冬与陆青湘成婚后,感情越来越好,他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讨老婆是要过一辈子的,这辈子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别哭。”黎望握了握陈氏阿英的手,“我这辈子,做了很多后悔的事。现在,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陈氏阿英重重点头,“我也不后悔。”
陆青湘垂眸绞着腰间垂挂的玉佩穗子,听到陈氏阿英与黎望的话,不由抬眸看了一眼,正见到黎望吻向陈氏阿英。
两人都是满面泪水,可那目光中,又是充满着一种绝决的神色。
陆青湘的心里咯噔一声,“你们……”
邵玄冬皱起眉头,心雁与另一名衙卫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两人扑倒在地,面色有些痛苦。
心雁查看陈氏阿英嘴边的残余药粉,向邵玄冬与陆青湘摇头禀道:“像是砒霜。”
一名衙卫赶紧跑了出去,去唤医师。
郭明朗呆了。
陆青湘惊地站了起来,“你们?为何?”
黎望撑起身子,再度挨向陈氏阿英,心雁与旁边的衙卫看向邵玄冬,邵玄冬摇摇头。
黎望将陈氏阿英抱在怀中,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小人答应过阿英,不会再抛下她。
这件案子,她没有太多的罪过。可是案情结束后呢?她要怎么面对李方哥,面对其他人的目光与流言?
至于小人,已经背负了人命,又作局嫁祸安国公,岂有再活命的道理?与其如此,倒不如与阿英做一对死后鸳鸯。”
陈氏阿英的身子,已经开始蜷缩起来。
陆青湘神色木然地坐回位子。
邵玄冬问,“你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黎望的额头涌起青筋,抱着陈氏阿英的双手渐攥成拳,毒性已经开始发作。
他看了邵玄冬一眼,“邵将军这般聪慧,恐怕已经想到一些细节的疏漏之处了。
小人不会多说什么,只能告诉邵将军,邵将军的直觉是对的。小人再聪慧,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闹地……这么大……”
黎望大口喘息起来,“恕小人要还恩,所以,所以……不能说。”
看了一眼怀中开始失去意识的陈氏阿英,黎望红着眼道:“对不起,阿英。是我,改了计划……就算,就算我死了,你,你也不能……活。”
黎望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来,两个痛苦的身影蜷缩在一起。
陆青湘仿佛看到了他们挣扎的灵魂。
心雁向邵玄冬禀道:“这毒性似乎比普通的砒霜要烈。”
邵玄冬反应过来,他抓起陆青湘的手,朝外走去。
门外不远处,是急急赶过来的医师,还有安国公容明诚与韩管家。
还不等医师跨进厅内,心雁已经出来道:“人死了。”
陆青湘低头无言,邵玄冬抬头静默了一阵,在容明诚与韩管家不解的眼神中,出声道:“结案。”
说完,邵玄冬拉着陆青湘离开,越走越远。
……
黄梁居的案子虽然结了,但关于安国公的癖好之事,却如长了脚一般,飞散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有的偷着乐,有的吐唾沫,还有的干脆上赶着巴结。
黄梁居外一时热闹无比,容明诚被吵的没办法,干脆躲回了安国公府。
但他躲得了普通人,还有一人,却是躲不过的。
……
“你是想气死哀家吗?”长寿宫中,容太后屏退众人,独留一个亲信仆从与容明诚在殿内,顿时火气大旺,“整个安国公府给你闹腾还不嫌够?
安国公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折腾的?好,就当你全瞧不上,外边那么多女子你倒是挑些上得台面的啊,你怎么就偏偏要给容家丢这个脸!
要是阿爹阿娘还在世,非得被你活活给气死!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又窝囊,又不争气,还整天给我胡乱惹事的亲弟弟?
你要不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早亲手掐死你了!”
面对容太后的怒气,容明诚只是垂首沉默,也不反驳。
容太后发泄了一通,情绪渐渐缓和,随即板着脸道:“这回还好,是没闹出人命。要真闹了出来,我都保你不住。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