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亚虎与众人议定,遂便欲教人前往居庸关报予孙恭武,教其准备撤军。哪知那领信将士,刚欲出发,那时已是次日黎明,忽有兵士来报,山下已围满兵马,皆是萧后爪牙。耶律亚虎大惊失色,想自家父亲尚未醒来,唯恐敌兵攻山,心想要突破防线报信实在费力,若有万一,反而被敌军有机可乘,便暂时放弃,连忙指挥诸将把守山里各处要口。
后来直到七、八日之后,耶律大石伤势恢复些许,方才率残兵强硬突破,望居庸关方向逃去。当时萧干亦在军中,见耶律大石等人逃去方向后,也不派军追击,撤军赶回。
燕京皇宫大殿前,烛台幽幽,红漆大柱,铜雀金虎,壁岸金龙,北辽昔日庄严皇殿,如今却显得空旷寂寥,风一吹过,烛光晃动,带着几分血腥味道,整个大殿忽然变得阴森恐怕,如聚冤魂之凶地。原来那日殿前杀人,不可胜数,血味难清,阴魂不散,时时如听得有人嘶声喝骂,恸哭咒骂。
那金龙壁下,一女半卧榻,金凤红袍,凤冠珠帘,隐隐见得白肤胜雪,眉间两撇红艳,眉梢上翘,那双勾人眼眸媚意动人,如似水中涟漪。此女名叫萧晋贤,曾为德妃,后耶律淳称帝,加封为一国之后。
而就是此女,那日面不改色,嘴上嫣笑,那如玉葱般的手指一点,便是一条人命。
只见萧晋贤目光迷离,旁边仕女浑身微微发颤,煽动着手中宛如芭蕉叶般的金扇。
忽然,萧晋贤笑了笑,不等侍臣去报,轻张艳唇,道:“宣~”
须臾,一人走进,面容俊朗,两撇胡须,细目浓眉,五官标志,跪下先拜万岁,听得咯咯笑声,快地一起,拱手就道:“太后,那耶律大石率部拼死突破,我军虽奋勇抵挡,怎奈此人实在了得,虽有伤势,但还是骁勇绝伦,我军抵挡不住,被他逃了。”
如今萧晋贤虽是夺取了政权,但却不敢立即称帝,先自封为皇太后,又假立遗诏,封那天祚帝耶律延禧五子,耶律定为帝,引耶律定在其父身边,不在燕京,故先遥立。
“呵呵,好你个萧干,他竟逃了,你怎又敢独自归来?”萧晋贤笑得灿烂,反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萧干心头一跳,连忙道:“太后圣明。此中实有因由。”
萧晋贤听了,竟好似毫无兴趣,微微张嘴,打了一个哈欠,那婀娜多姿的白玉躯体好似条蛇般轻轻蠕动。萧干虽与妖后有着血缘关系,但却是十分疏浅,这下竟不禁咽了咽唾沫,心神已乱,还好并未陷入,很快回过神来,急道:“听闻此下居庸关正由孙恭武和耶律凤仙把守,而那耶律大石正是逃往居庸关那,我想他素来视耶律凤仙为掌上明珠,定是恐宋人攻破关口其女有个万一。竟是如此,太后何不暗派流星马报说与那童贯,教他趁机进军,一举歼灭耶律大石那些叛军!
萧晋贤闻言,那双媚人妖目不禁多了几分异彩,身姿一挺,张口问道:“如若这般,宋人趁机直逼燕京,当又如何?”
“太后所言甚是。不过我早前听细作来报,那童贯老贼与我等商议之事,根本未有上报给赵佶那皇帝老儿!可见童贯不过在利用我等。”萧干话到一半,萧晋贤终于有了慌色,急便打断道:“你竟早知如此,为何不与哀家早报!?”
“太后恕罪,当时小人还在思量对策,哪知那耶律大石忽然折返燕京,想事态紧急,当把内患先除,再与太后报说!”萧干连忙跪下告罪。萧晋贤眯起那双妖目,冷冷地打量着萧干,看了好一阵,忽道:“那你可已有对策?”
“回禀太后,臣以为那童贯老贼素来有称帝之心,宋军那二十万大军里的军中要将,大多都是他麾下心腹。他此番私自与我等私通,大有可能就是在谋划夺下燕云之地,以建根基!竟如此,我等何不把事情挑明,就说愿扶持他为燕王。童贯老贼定然大喜,再者教他引兵攻打那耶律大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宋人与耶律大石两败俱伤之时,我等却又疾发精兵,一举将其歼灭,岂不是好!?”萧干眼中精光闪闪,侃侃而谈,却是听得那萧晋贤眉飞色舞,听罢更是咯咯笑起,笑得花枝招展,媚态百出。
于是萧晋贤采纳萧干之计,速教精细细作持密信赶往童贯处传报。
燕京巨变,朝纲动荡,而正在居庸关拼死抵挡宋军入侵的辽军上下却浑然不知。且说那日耶律凤仙败阵于邓云麾下敢死队手下,天色刚是入黑,忽有一队残兵从关后赶来。耶律凤仙闻言急望迎出,孙恭武听得关里混乱,本就听说今日败阵之事,心情烦躁,也不顾伤情,出去一打听,顿时面色剧变,料到这可能是耶律大石派来的兵马,连忙整装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