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抚不必多虑!这些马贼声势虽然猖狂,但若如信中所说,他们生性残暴,尽做些奸恶,令人发指之事,失之大义,此已必败。再看这伙马贼屡胜官军,必定越发心骄气浮,自命无敌。若要除之,只需振奋军士,除其贼首,必胜无疑。
不过末将以为,目前各地叛乱四起,好些善良百姓饥寒交迫,铤而走险,并非得已。再说这来报说的文书,所言实在有些夸张,若这伙马贼果真这般残忍,以大行山那牛皋、梁兴的脾性,必不愿收纳,反而会为民除害!
再说如今当国家用人之际,是否可以相机而行,若是这些都是忠义之士,遭人诬蔑,可否招降?他日练成劲旅,以为防边御敌之用,还望宣抚示下。”
刘韬闻言哈哈一笑,手扶长须,望向那小将的眼神里,尽是欣赏之色,笑道:“岳飞你真是有胆有识,无奈此事还有好些难处。朝廷素来对大行山这些义匪,都是心存芥蒂。
再有牛、梁两人我虽多番联系,但他们却见朝廷奸臣当道,恐若是散伙,底下兄弟会遭报复,故迟迟不肯。我听说,如今朝廷似乎有意讨伐。
此下局势正是紧张,若是被朝廷得知,本宣抚招纳了些山贼寇匪,必会以为本宣抚与大行山的人有些瓜葛,到时恐怕是麻烦多多。不过你却可先往一看,若真是些忠义之士,未有伤害百姓,你便酌情而行,毕竟凡是前往大行山相投,能够被收纳的人,都是些血性义气之辈,只不过都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他日若是外敌入侵,这些人必愿为国死战!”
听这刘韬的话,这英俊无比,神气精厉,气势威凛,不怒而威,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的少年将领,竟就是邓云的五弟‘岳飞’。
岳飞听话不禁神色一震,拱手应道:“宣抚大人明察秋毫,末将钦服!”
“听说这些马贼近约有二、三百人,且都各有本领,你要带多少人去?”
岳飞想也不想,便是答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只要事前想好破敌之策,便能迎刃而解。末将所部百余轻骑,近数月来操练,皆乃精锐。末将想,可先派斥候,得知其方位后,再突出不意而截之,擒得其首,众贼立可瓦解。倘若多派兵将,容易走漏风声,被那些马贼得知,定然闻风而逃。”
刘韬见他词色既壮,双眼有神,精光烁烁,所说也极含有兵法之道,笑道:“你能以少胜多,自是最好。本宣抚便等你好消息。”
岳飞闻言神色一震,厉声应诺,即听令转出准备。岳飞出帐后,速命各小队长前来,其中竟有王贵、张显、汤怀还有张宽四将。
原来当初王贵等人,跟随家人来到真定府后,便在刘韬麾下入伍。再不久,岳飞来到军中,王贵等人皆知其本领高强,皆极力引荐。岳飞于军中展示马术、阵法、箭艺,无一不令诸兵将倾服。刘韬见其绝非池中之物,又看他脾性沉稳,深通兵法之道,又受王贵等人推崇,遂命其为承信郎,百人将,统一支队伍。张宽年少气盛,却是不服,向岳飞挑战,两人战约三十合,张宽被岳飞一枪挑落马下,至此之后,张宽对岳飞倾服,愿成为其军的一员小队长。
再说,这些年岳飞一家人随李正华来到真定府,后来岳和病重,所幸邓云请黄师儿及时赶到医治。黄师儿果然医术了得,妙手回春,数月后便使得岳和病情转好。岳、李两家自是感激不尽,本欲当尽家当,也要重酬黄师儿。可黄师儿却不发一声,便潇洒离去。岳、李两家人,皆叹为奇女。后来岳母见岳飞素有从军之意,便教请李正华修书一封,前往投军。岳飞大喜,不过来到军中后,并无把推荐信交予刘韬,反而接受考试,以个人本事赢得军中兵将尊重。之后刘韬知得此事,自是对岳飞更为赏识,有意提携为军中要将。
外话且说到这里。话说岳飞吩咐诸将事前不可张扬。一面命人探敌,然后查看附近地理形势。
次日,岳飞听斥候回报,那伙马贼就在十余里外,昨夜却早与王贵等人商议好埋伏地点,与刘韬禀报完毕,立即率兵而出。
另一边,不知觉中,已是晌午时分。烈日当空,风沙卷席,带着几分凄凉。邓云这一群‘马贼’,沿路过来,不知看过多少流民,所幸当日邓云从新州离开,带了随身带了不少细软,路经城县之时,也会派人进城以作补给。不过邓云仁善,时常将口粮资予百姓,哪像是那些专门打家劫舍,残杀无辜,夺人钱财的马贼。因此,邓云这些人还引来几伙贼匪的袭击,却都被他们杀退剿除,也算是为民除害。
“贼匪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没想到离开这些日子,再次回到中原,竟比以往更加不堪。”只见邓云头戴一顶面纱草帽,浑身用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其余人都是一般打扮,显得尤为神秘。
“离大行山不远了。不知爹娘过得可好?”比起这已混乱不堪的世道,霍锐更为挂心的是就在数十里外的家人。霍锐这话一出,吉青不禁眼睛也有几分水光晃动,凝声叹道:“如今河东一带贼匪皆以大行山为首,再说牛、梁两位首领,又以大哥马首是瞻,必会悉心照顾我们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