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这人不但有绝世武勇,为人更是沉稳慎重,幽州乃燕云广盛钱粮之地,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其于燕云之重,毫不损色于燕京城。而攻打燕京城,若无梁思成所助,就凭他韩世忠再有本事,也绝无可能轻易攻克下来。若有延误,金贼得知消息,定然大举起兵来犯,到时莫说燕京攻克不下,就连幽州也会失守。这些道理,想那韩世忠也是心里明白。”廖牧侃侃而言,所说每句不无含有道理。
耶律亚虎、孙恭武听得脸色连变,这下已然明白十有八九如廖牧所料。
“廖公,若是梁思成果真大举来犯,加上那韩世忠,燕京腹背受敌,恐难久继!该当若何!?”耶律亚虎疾声问道。廖牧听说,却是淡然一笑,缓缓道:“你且莫要多虑。梁思成兵力虽众,但其麾下军无纪律,以那梁思成为首,大多军中要将,都是些沽名钓誉的鼠辈。这等军队,纵是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何足挂齿?”
廖牧昔年虽遭奸人所害,被迫远离中原,到辽国避难。即使如此,他当年还是与耶律大石定下约定,绝不会出一谋一策,对付自己的同胞。耶律大石亦是答应,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不过,这却不代表廖牧已经释了当年的恩怨,他对于那些祸国奸佞,阴险小人可是痛恨极了,这下正不在暗中提示耶律亚虎和孙恭武如何应付。
孙恭武素来颇有急智,这下一听,神色一震,刹时一计心起,毕恭毕敬地拱手向廖牧笑道:“谢过廖公指点,我已如何应付也。”
廖牧表情显得有几分冷淡,轻轻地拨了拨手,轻叹一声‘好’,便转身离开。
廖牧刚离去不久,耶律亚虎便急急拉孙恭武过来问计,孙恭武疾言凝神,教道如此如此。耶律亚虎听计大喜,遂依其所教,各做安排。
随后日子一连过了数日,韩世忠按兵不动把守营寨,却见梁思成麾下大军迟迟未动,心里不由有几分忐忑。
“将军!自我军到此,都快有十日时间,莫非那老贼恐怕我等替刘都统复仇,也想设计陷害,借辽人之手,将我等铲除么!?”只见呼延通急匆匆地撞入帐内,大瞪一双恶目,瓮声瓮气地喝道。韩世忠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怨这呼延通不知轻重,涣散军心,立马当头劈脑地一顿喝叱。呼延通虽被韩世忠骂得狗血淋头,但听话中有理,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
少时,骂声渐渐停下,帐内恢复平静。韩世忠轻叹一声,凝声而道:“你这莽夫,在我身边已有三四年载,怎还这般口没遮拦!所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再不管管这张嘴,你迟早大祸临头!”
韩世忠话是说得严厉,但眼神中却闪过几分关切之色。呼延通也是明白韩世忠全为他好,呐呐地应了一声。
韩世忠神色一沉,随即又道:“如今燕云大乱,当今陛下定然龙颜震怒,比起我等,梁思成那老贼更希望早日平定燕云,以保项上人头。
再有老贼素来治军无方,依我所料,恐怕是他麾下将士,嫌行军艰难,屡有怠慢,故拖延至今。”
呼延通一听,顿时醒悟过来,神色里不禁又多出几分忿忿之色。
话说,正如韩世忠所料,梁思成虽下令火速进军。但以秦桧为首的先锋队伍,各部将士都嫌进军急促,行军艰难,兼之秦桧毕竟不过是个新起之秀,哪里压得住这些将士。眼看行军日程不断延误,秦桧自是心里万分着急,屡暗中遣人通禀,竟至今还是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