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拖到二月,张执都没有率将士班师回朝。本该是一月就可以结束的战事,在朝中引起了流言。
“圣人,张执将军一月便上奏章说可以回,如今已然二月中旬了,可还是未听闻张执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出列的正是前不久参杨随的何劲:“且张执将军素来在军中积威,不知张执将军为何久战与南疆。”
元宗帝与众朝臣听完,皆未出声。那何劲没有归位,而是继续道:“南疆民乱已平,张执将军再也没有说过何时回京。现已有南疆灾民流亡到京,说张执将军在南疆纵士兵抢于民。”
“按何卿而言,张执是有异心了?”元宗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只是不知是真的怒,还是做与众臣看。
这下,连何劲都不出声了。朝堂众臣皆是低头,元宗帝在上首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黑纱顶。
就在殿内的氛围越来越沉默时,顾寻抬眼看着中间站着的何劲。何劲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丝毫不变,仍是低头站于朝臣之中。
“何卿,你可还有奏?”元宗帝的声音像是洪钟,敲在每个人的耳边。
何劲头也不抬,拱手行礼道:“回圣人,臣已奏毕。”
余下无人再上奏,便直接散了朝。
顾寻和赵泽霖一同走下台阶后,突然有女声对着两人喊道:“顾侍郎,还请留步。”
听声,赵泽霖和顾寻往声源处看去,是一名穿竹青宫装的宫女。那宫女缓步上前,对着顾寻和赵泽霖行了一礼,面上带笑道:“请顾侍郎和赵给事中安。婢子是宁宜公主身边的宫女丽吉,奉公主令来请顾侍郎走一遭。”
听完,赵泽霖悄悄用手肘捅了捅顾寻,咳了一声之后,佯装平常的对顾寻道:“顾侍郎,既然公主召你有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正待赵泽霖说完要走之际,顾寻神色清冷的道:“某有急事要处理,不便去见公主。还劳烦娘子替某向公主带句抱歉。”
不等那丽吉接话,顾寻转身就往宫门的方向走。赵泽霖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直流丽吉一人站在原处一脸茫然。
公主让自己请顾侍郎,自己却没有请到。丽吉面上的笑容不见了,看着顾寻二人身影不见了,才回去复命。
“他真是这样说的?”宁宜公主的脸十分阴沉,握住杯子的手上青筋暴起。
丽吉不敢看宁宜公主的脸,忙把头低下:“是。”
砰一声茶杯磕到桌子上,丽吉看着宁宜公主被茶水溅到的裙摆。公主发怒了。
“退下吧。”宁宜公主的声音平静了一些。
“是。”丽吉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丽吉退下之后,殿内就剩下宁宜公主一人。宁宜公主没有管自己满是茶水的手,身体放松,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喜欢自己又如何?若是自己与顾寻成了亲,有的是时间让顾寻喜欢自己。自古有多少公主是嫁了自己所不喜欢的郎君,她是当今圣人最宠溺的公主,为何不可得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世人皆是如此,越是难求越是强求。
“长安,前些日子我把你教我的拳法打得顺畅了。”杨檀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有些雀跃,眼中带着期待的看着喝茶的梁长安。
梁长平一见杨檀这双眼发光的样子,就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杨大这小子发什么疯,自己有家不怎么回,天天跟着自己回府中凑热闹。前些日子,自己还以为杨大是因为与自己要好,现下看来,杨大分明是冲着自己阿姐来得。
“嗯,那套拳法打顺畅不容易,很好。”梁长安随意夸了一番。
梁长平一听,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自己自套拳法早就打得顺畅了,也没见阿姐夸过自己。
听了梁长安的夸奖,一向矜持的杨檀脸上浮现两团红晕:“是,是长安你教得好。”
看到杨檀这个样子,梁长平就像开口嘲笑他一番。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就见梁长安站起身来。
“阿姐,你做什么?”梁长平一脸疑惑。
梁长安垂眼看着梁长平道:“出府。”
出府?现下都已经申时三刻了,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要用晚饭了,这时出府做什么?梁长平这边想着,那边杨檀就开了口:“长安,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闻言,梁长平一惊,连忙开口:“我也要去。”
于是,赶车的梁申看着先爬上马车的两人,一脸疑惑问站在马车旁的梁长安:“小娘子,不知到何处去?”
“明德门。”
明德门是整个汴京城朝南开的正门,且是正对着皇宫的城门。
二月的气温还是很低,坐在车内,可以听到车外大风刮过的声音。风声像是鬼哭也像是狼嚎,若是晚间有这种风刮起,会吓得有些婴孩啼哭不止。
三人下车之后,梁长安带着梁长平和杨檀步行走出明德门。梁长平二人跟在梁长安身后,虽然有些纳闷梁长安为何会挑这个时间出城,还是弃车步行。但等到他们等到骑马而来的士兵时,他们瞧见梁长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这个笑,便让二人明确了。
张执将军今日就要回来了。
待先行的士兵去兵部报告之后,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一队士兵到达明德门前。士兵中间行着一辆马车,张力正坐在车辕上。
看见张力,梁长安就知道车里做的是张执了。南疆传来的信上说张执受伤,不过没有说是受了多重的伤。
“张管家。”梁长安站在队伍侧边,对着张力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