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悉悉索索在床边摸索着,慢慢点亮手里的火折子。
待看清楚双方面貌时,皆是一惊。
“你!”
颜樾也罕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孙少爷?!”
再看滚到脚下的东西,分明是一只啃了几口的苹果。
孙衍隼微窘,脸色涨的通红,却支支吾吾不晓得说什么才算应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孙衍隼也很想晓得,为何他半夜偷跑离家,又累又饿之时摸进来的居然是她的闺房!
见他不说话,颜樾还要追问,外头却传来一阵动静。
二人皆是一惊。
孙衍隼惊的除了颜樾的闺誉,还有就是他的名声,但外头有人他不能直接出去,在颜樾面前爬窗户他又觉得舍不下面子,一时间焦急万分,却是半步都挪不动。
颜樾倒并非心急,她好笑地看着孙衍隼在原地跟木桩子一样呆着,想了想道:“此时出去不妥,我的丫头马上会进来。不如你先去后面的书房隔间躲一下。”
话刚说着,外头就传来灵韵的声音:“姑娘!”
这下哪还容得下他多虑,赶紧躲到隔间去了。
颜樾觉得能瞧见他这狼狈样倒也是难得好笑,却很快收起了笑容。
灵韵推门进来:“姑娘没事吧?婢子听见动静就立即过来了。”
“没事,”颜樾安慰她,“去瞧瞧外头什么动静?”
灵韵点头哎了一声,关好门出去了,片刻后又折返:“姑娘,是来了几个男子要投宿,王大叔正在前头呢。”
有人投宿?
颜樾瞧了瞧外头的光景,一片黑漆漆的,除了微弱的夜光外头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辰差不多是二更,却有几个男子来投宿,未免太过于奇怪了。
她思索片刻,决定起身亲自去瞧瞧。
灵韵瞧见她这架势,赶紧上前摁住她:“姑娘身娇体弱本就不好,外头凉怎么能出去?”
门这会再被人敲响,传来女子的声音:“表姑娘,您醒了吗?”
“进来罢。”颜樾道。
王月从外头进来,她简单披着外套,头发也散着,看起来也是睡梦中惊醒的,进门就道:“表姑娘勿需惊慌,是东阳一户商户家的小公子病了,家仆护卫带着人去城里行医,本是可以在闭城之前进去的,只是怕小公子病情加重,于是走的慢了这才耽搁了时候,以至于这会子还在外头流连。虽说是借宿,不过是借个屋子待一宿罢了,姑娘别害怕,爹已经在外头与那护卫商量了。”
她三言两语将外头的情形首尾说了个清楚,颜樾点头,还是要起身:“我出去瞧瞧。”
王月赶紧道:“表姑娘且慢,爹让婢子过来就是特地让婢子告诉您别出去,依他打量那护卫头气宇轩昂,容貌过人,且身姿高大,根本不像是寻常商户的护卫,倒像是哪家武官贵家的公子,再说被后头人扛着进来的小公子——婢子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小公子并无不妥,不像是生病倒像是睡熟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将他吵醒,真是有些怪异!爹觉得奇怪,所以特地递话让婢子过来给您报个信,也好让您明白前后。还嘱咐说,在没弄清楚对方是谁之前,表姑娘还是待在屋子里别出去。”
颜樾心头一紧,神色凝结了半分。
见她不提要出去的事,王月呼了一口气,又道:“婢子这就出去看看,待会回来禀告。”
说完后,转身出去了,走之前还将门关好。
虽然王月这般解释的轻松,但颜樾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姑娘,您歇下吧,外头人多口杂的,您不便出去,婢子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不妥立即进来给您禀告!”
谁知已经躺下去的颜樾‘忽’的一声又坐了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灵韵一愣,虽然担心,但晓得姑娘有姑娘的想法,于是想了想,松口道:“那您一定不能凑近了,咱们远远地看清楚情况就回来。”
颜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直接起身往外走。灵韵一急赶紧将屏风上搭着的外衣给她穿上,又将披风裹在她身上,略微整理一番后,伴着她往外头走。
外头雪还在下,但几乎是见地即化,微不成积。
饶是如此,外头的冷意袭来还是让灵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赶紧看向颜樾,见她的一张白皙的脸被披风围着,橙红的灯火印影在她的脸上,照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犹如星子发亮。
她的目光盯着外头,对于冷意仿佛毫无察觉。
灵韵疑惑,回头去看,只见门口立桩处立着两个人,屋檐下点着灯笼,两人的样子是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是王大叔,另一个侧背着她们,从这方向看去只瞧见他挺拔的身姿,以及半张冷厉刀刻的侧脸。
他和院子里的其余几人一样穿着墨青色的劲装,腰间配有短刀,其中一个肩上还扛着个人,看身形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纵使那人肩上扛着个不轻的人,但目前看来却似乎十分轻松,与另外两人立在西房门口处如石头一般动也不动。
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是颜樾的第一感觉。
“表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王月急匆匆地赶过来,低呼一声,随即瞪了灵韵一眼,“怎么让姑娘就这么出来了!”
灵韵心头有些憋屈,但确实自己没做周全,也不反驳。
谁知这轻巧的一唤倒是让门口的两人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