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米亚北部以波拉克河岑达尔段为界,该河段北岸为郡治禅达的岑达尔领,南岸则以芬拉德堡为界,分为萨格森与芬拉德两片领地。下游的三分之二属萨格森郡,占据维尔河与波拉克河入海口间的大三角洲尖端,领主是自芮尔典王国建立以来世代担任北地统领的库林家族。上游三分之一为芬拉德领,与波拉克尼亚西侧边境的西依斯摩罗拉郡相邻,往南地势稍高至维尔河北岸又变为低洼,整个两河之间的大走廊地区地势虽略有起伏,但都是较为平坦的冲积平原。
维尔河在流经安碧恩郡后,河道几乎呈九十度折向北方,不再像上游那样蜿蜒曲折,然后沿德雷根岛两侧分叉入海。以维尔河西岸最主要的支流杰尔河的汇入处为界,其中、上游两侧是南、北交错在卡拉迪亚极为有名的“维河五套”,但最西侧的安碧恩郡其实是被杰尔河与维尔河夹在中间。北岸双套分属提赫洛格郡和瓦叶则吉主教区,南岸东套属麦肯郡,西套则是科瓦隆郡和鲁达郡各占一部。
整个维尔米亚水源充沛,土壤饱含两河上游冲刷而下的森林腐殖质极为肥沃,假以时日将是卡拉迪亚的又一处粮仓。任何事物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都各有利弊,维尔米亚虽适宜农耕,却也饱受水患困扰,面临海寇侵袭更因沿河地势低洼无险可守。芬拉德堡便是吃了地势的亏,作为波拉克河沿岸的重要关防之一,遇敌时一旦先机被占就只能龟缩防御极其被动。而因为常年发生水患的缘故,领地呈现出的富庶完全是因商业繁荣带来的表象,只在贸易季节才一副百业兴盛人来人往的样子,实际上从事农耕的人口不过勉强糊口,遇上灾荒、战乱则一片凋敝无从为继。像前文曾提到的麦肯郡那样,沿河村落农闲时全村为盗并在遭逢荒年时发生民变的情况不在少数,靠近北地统领库林家直领的德雷根—萨格森地区则稍好一些,但维尔河与波拉克河及其周边支流流域仍是水贼、盗匪丛生。芮尔典王国权力分散,王室与各诸侯为延续家族势力竞相兼并,民众生活困苦久矣,无不憧憬着富饶安定的生活,繁荣强盛的古卡拉德帝国因此时常被人们挂在嘴边。
即使有工事遮蔽,小半日下来芬拉德堡中临时聚集的五十来人已经伤亡近半,连芬拉德家的女眷都被迫揣着妆刀上阵了。十六岁的小约瑟芬身材纤瘦,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该有料的地方却已初具规模。她穿着件御寒的羊毛短斗篷站在墙根下帮忙运送物资,将装满矢石的藤筐挂上吊索,然后拽动另一端借助滑轮运送给城墙上的兵卒。
(披风、披肩、斗篷都是无袖的,前两者或搭、扣在肩部,或围系在颈部,后者用套头的方式穿戴,个人感觉就是床单中间挖个洞,大氅则是有袖子的对襟大衣,外形类似风衣。)
因为常年接受父亲聘请的教会学者教导,小约瑟芬身上带着一股神秘、安静的气质,她心中也很是惊惧,却不像其他女眷那般手脚慌乱。封建贵族家庭中女孩本不受重视,教育方面也就是学学女红和持家,不会有多大投入,她这样的完全是因为父亲别有目的,随着年纪、见闻的增长,她清楚自己不过是已病故的姐姐大约瑟芬的替代品。老杰拉德为了通过女儿的枕头风来更好的影响岑达尔领的决策方向,从小就对小约瑟芬悉心调教,阿拉西斯二世独根独苗,一旦成婚她在禅达将掌握极大的权力。她被父亲当做工具一样打磨,大部分时间都在私人教师的课程中度过,长期的室内生活让她的肤色比常人更加白皙,整个童年走出城堡顺自己心意玩耍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一直憧憬着嫁人后全找补回来,没玩过的全都去玩一遍,可此时想到人生可能就此终结,她的脸色愈发的惨白。
在同伴帮忙解开两侧的系带后,哈罗德将附加甲片的无袖锁甲背心脱下以减轻负重,然后将调整好的麻绳重新挎到身上。他将圆盾挂在肘部与五名手下分居左右,抬起根“细长的原木”再度冲向芬拉德堡,快速移动的同时互相以盾遮护,数组人同时行动。
哈克瑞姆看出了哈罗德的打算,明白他是想要攀城,那根原木长近十米、直径却只有十公分左右,用来撞门未免有些太苗条了。那其实是根杉(音同杀)篙,简单来说就是将一颗笔直修长的树木砍倒后再去掉枝桠(以前北方常见一些,或用来搭脚手架,或用来做船篙,南方则多是用竹子),眼看哈罗德真是拼命了,哈克瑞姆赶紧招呼人手重新压向城门,为其进行掩护。堡外的壕沟此时已被填出了缺口,正对着北侧外墙(堡门所在)与东侧外墙的夹角,避开了大门前的凹带和西侧的箭楼,被放下的吊桥和大楯制成的简易跳板早被守兵投掷的油囊烧毁,尚未完全熄灭的燃烬正冒着屡屡薄烟。
此前哈克瑞姆与哈罗德间并没有过合作,两人能够结识完全是因为冈定,双方都是在水面上讨生活,勉强算是同行。但实际海寇与水寨渔民却互相较着劲,互相看不上眼,但好恶倒谈不上,只是单纯的因竞争关系而起。可双方既然合伙,如果不能团结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了,冈定正是利用这一点来激哈罗德。海寇攻城半日,哈罗德的人却悠闲自在的收掠村落,对比之下前者心中自然生怨,他自然看到了这一点,更明白单凭自身实力无法有长远发展,因此与海寇的合作很有必要,他这才带人亲自上阵,显示实力的同时化解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