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凭借国王宠信立足宫廷的家臣来说,派系倾轧远比战阵上的刀光剑影要险恶的多,毕竟实权职位有限,而盯着这些位子的人却有的是。
时值老国王伊斯特瑞奇去世,入继王位的旧地亲王哈劳斯又是领有帕拉汶和特瓦林堡的大诸侯,其手下自有一帮亲信、封臣,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水涨船高的附庸自然渴望得到提拔。而苏诺四郡的直领家臣为了保住手中职权,则极力支持艾索娜执掌朝政,甚至刻意挑拨这对夫妇的关系。
宫廷中因此波澜暗生,任职王家情报总管近三十年的凯恩自然不乏政治嗅觉,只是他并不想卷入这场由王位交替引发的权力争夺。他虽份属先王旧臣,但因为出身、职务等原因,与苏诺四郡的王室家臣关系向来不亲近,属于独来独往的孤臣。加上伊斯特瑞奇国王是病情突发后恶化离世,权力的转移难免有些仓促,艾索娜对他并无足够信任,没有上位者的力挺,他在宫中的处境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心中因此萌生出退意。
可是派系斗争中人随势动,稍有不慎便会成为牺牲品,凯恩想要安全退休,却因置身局中而身不由己。作为国王耳目,他手中掌握着庞大的消息网络,对旧家臣派系来说就好比哨探。这些人虽然也有消息来路,但比起国家体制支持下的情报机构,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外围警戒要是不能保障,旧家臣派系在政争中必然要处于下风,况且这种手头现成的资源绝对是要利用起来的。而在旧家臣派系诸人眼里,凯恩在宫廷中为王室效命多年,比起手中从未拥有过权力的人,更应该知道权力所能带来的利益,绝不会甘心被旧地亲王领的人夺权。
旧家臣们心里都很清楚,新王为了稳住局势,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大范围人事变动,以免宫廷中人心惶惶,但三、五年内从贴身侍从开始更新换代却是必然。这段时间正是他们用来反击的最后机会,一旦失败他们的职位无疑会被那些帕拉汶和特瓦林堡来的新面孔所取代,但对宫廷中的资深旧家臣来说,自哈劳斯与艾索娜两人出现热恋苗头时,便已开始着手布局,一个政客要是沦落到临阵磨枪的地步,那就已经是失败了。
年事已高的“第一剑士”老吉姆能够屹立不倒,除两代先王信任外,其能力也是无人可以取代。作为苏诺四郡王室家臣势力的首脑,他不仅要满足各家私利,还要维护王室利益,协助御前会议维持中枢运转的同时,更通过职权对直领诸邑话事人进行力量统合,借贸易维持人口稠密的苏诺地区粮价稳定,使得近五十年来民变在苏诺几乎销声匿迹。
这个过程中,以权谋私在所难免,出于职责凯恩必须向国王打老吉姆的小报告,但双方都知道这事只是走个过场,国王不在乎家臣小节有亏,反而更因为手中握有把柄而用得放心。由于知晓凯恩的身份,老吉姆并未将他打小报告的举动视作冒犯,因为那背后是国王的默许,但这份两个保持距离的高阶家臣之间的默契,在旁人眼中就显得两人势同水火,而凯恩因为职务原因结交其他臣子可谓禁忌,因此在宫中几乎不为人知,老吉姆却是众人环绕。为了向凯恩示好,老吉姆在将私酒引入王室直领时,看似无意的将对他亦师亦父的克莱布之子托尼拉了进去。这种举动虽然隐秘却没能瞒过耳目众多的凯恩,为人谨慎的他虽用制止托尼的方式进行了拒绝,却凭着情报机构拥有的特许通行权,通过合作商会的名目给予了对方便利。
乌克斯豪尔地区有着斯瓦迪亚平原最好的黑土地,但粮价却一直偏高且波动极大,反而是受战火波及的东斯瓦迪亚,除边境一带粮价稍高外,支撑边郡粮食供给的和风高地诸郡的大麦价格仅为乌克斯豪尔的三分之一左右。乌克斯豪尔人的嗜酒在卡拉迪亚都是出了名的,如果你碰到一个整天浑身酒气的芮尔典人,不用问就能知道是来自乌克斯豪尔。还有个在平原上广为流传的笑话,两个芮尔典人聊天,乌克斯豪尔人向苏诺人抱怨粮价高,苏诺人一边心中暗忖:都城人口密集但粮价却要稍低,多亏了乌克斯豪尔的支援。一边却又故作好奇状问对方:你们的粮食呢?醉醺醺的乌克斯豪尔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换酒喝了。
玩笑话当然做不得真,麦酒毕竟只是嗜好品,而不是生存的必须品,农夫们种植大麦收获后酿酒是为换取更高的收入,但他们自己却不见得去喝,原因很简单,不舍得。能够整天喝到醉醺醺程度的乌克斯豪尔人,肯定不是种麦的农民,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上兼并严重,如今已几乎找不到自耕农了。
自下乌克斯豪尔的温科德郡东部出喉关后,便是阿哥尔隆山岭北麓的大片沿河谷地,其郡治阿哥尔隆堡坐落在山岭脊线的东南麓,守卫着进入维鲁加大谷地的北谷道。罗多克西海岸海上贸易繁荣,尤以赛尔弗河口、洛克提群岛和五趾湾为最,罗多克同盟借着繁荣的经济将触角伸入斯瓦迪亚平原乃至北地,想要撇开芮尔典王国单干,不想总是花钱去填这个无底洞。而为了追求商业上的利润,进而通过金钱攻势来扩张影响、谋求独立,大量有罗多克同盟背景的资本进入斯瓦迪亚平原,购进粮食弥补山区并出口到蓝宝石海对岸换取黄金。
而老吉姆维持粮价的手段,除了控制苏诺四郡的粮食输出外,便是通过乌克斯豪尔引进粮食。但王室财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