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鹿丸!起床啦。”我风也似的跑到了鹿丸的房间,抓起被子就要掀,“你快看下雪了!”
“我知道。”鹿丸缩在被窝里面,紧紧地拽着被子,把自己捂得死死地。“不要叫我,外面太冷了。”
“鹿丸你快起来嘛,我看到井野姐姐出去堆雪人了,咱们也去吧。”我不依不饶的扯着被子,试图把埋在里面的人给挖出来。
“真麻烦啊,让我多睡会。”鹿丸不屈不挠跟我对抗着。
我见鹿丸这个样子,就有点泄气,撒开了被子趴在床边,也许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
“鹿丸哥哥,求你了,鹿丸哥哥。带我去吧。”我一反常态,在鹿丸面前扭捏起来,像小猪一样往他身上蹭去,“鹿丸哥哥,好你了啦,带我去堆雪人嘛,你看我从来就没堆过雪人啊。吉乃阿姨又不放心我自己出去……”
我还没说完,就见鹿丸砰地一声坐了起来,低着头抓住了我的肩膀:“别蹭了!我带你去就是了!”
果然有用,我心中欢呼着,鹿丸好像特别怕我的撒娇攻势,尤其怕我叫他哥哥。真是奇怪。
“诶诶,你还趴在这里干嘛?”鹿丸侧过脸挠了挠有点发红的脸颊,“出去,等我换好衣服再来!”
“是!鹿丸哥哥!”我欢快的跑了出去,身后传来鹿丸幽幽的声音。
“真是……麻烦死了……”
看着快快乐乐跑出去的两个孩子,吉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在奈良家不过住了几个月,刚刚安稳下来,就要送走吗?”
吉乃身后,是奈良鹿久。
“吉乃。”鹿久在背后轻抚住吉乃的肩膀,“奈良家不能护着小幸一辈子,她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心魔才行。咱们得先有个准备,一切,等那位大人回来再说。”
冬天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我拽着鹿丸在院子里堆了大大小小的雪人,那个胖胖的是丁次,这个带着三撇胡子的是鸣人,还有束着头发的鹿丸,刺头的牙,长头帘的井野,戴墨镜的志乃……还有那边小小的一堆,是赤丸!
我得意的欣赏着我的作品,再看着他们一天天化掉,有一点失落,不过没关系,丁次的雪人化小了我就把他改成牙;鹿丸的雪人头发化掉了,我就把它折下来,改成井野的模样;鸣人的雪人胡子化掉了,我就用枯树枝再粘好;最后雪人们化得小得不能再小了,我就把他们全部都改成了赤丸。等到满院子的赤丸也都化掉的时候,春天,就该来了吧。
一天早上,鹿丸懒洋洋的起床,发现院子里最后一只“赤丸”也化成了一滩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陪小幸堆雪人了,终于,不用再被小幸冰凉的爪子拖出被窝了。终于没有雪了,小幸那家伙也该安分了吧。
然而也就是这天早上,奈良家迎来了“那位大人”。
“幸!幸?”鹿丸缓缓的走下楼梯,心想小幸这家伙今天居然没有跑来掀自己的被子,放任自己睡懒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家里面也太安静了,鹿丸越走越觉得不对,大家都出去了吗?
“老爸老妈?”鹿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沉默着坐在餐桌上的老爸老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幸去哪了?”
“鹿丸”鹿久先打破了沉默,“小幸跟着自来也学习对抗心魔的方法去了。过阵子就会回来了。”
“对抗心魔的方法?”鹿丸愣了愣,是了,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小幸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枯树的模样是因为体内被封印着心魔,如果那个自来也真的有方法自然是好,可是,可是……
鹿丸仔细端详着父亲母亲的神色,缓缓地开了口:“过阵子吗?她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沉默的回答,就是肯定了?
鹿丸皱着眉:“她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答仍然是沉默。
“就算不告诉我,为什么临走也要躲着我?她心里到底……”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我这,算什么哥哥呢?鹿丸心里一凉,对啊,我算什么哥哥,才相处了不过半年的光景,就要以哥哥自居了吗?幸那家伙,就连鹿丸哥哥这个词也是很少说的,最多,就只有求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才会低声下气的叫一声哥哥,不是吗?
“算了,把幸托付给自来也,一定是父亲和三代目深思熟虑的结果。”鹿丸自嘲的笑了,我又有什么权利拦下她呢?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何能保护小幸呢?
“小幸临走时说,她麻烦了她鹿丸哥哥太多,今天就让你好好睡个懒觉”鹿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其实小幸比你想象的成熟,不是吗?”
“……”想不出有什么能拿来反驳父亲的话,鹿丸颓废的站在一边。
“小幸说有个东西要托付给你,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了,你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鹿丸忽的就抬起头,快步走向厨房,小幸有东西托付给我?在冰箱里?
颤抖地打开冰箱的门,鹿丸看着眼前的东西,身体一僵。
那是两个用冰刻成的人偶,巴掌大小,一个长发及腰,背后刻着一个幸字;而另一个,束着头发双眼微眯,很明显,那是鹿丸的模样。
然而当鹿丸看到人偶身后的字时,差点没有掉下泪来。那人偶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