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车前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光头男子，瞅着一眼车身，朝着林天舒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眼瞎了？”
林天舒急忙把电动车停好，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前面有只狗挡了我的道……”
光头男子狠狠踹了他一脚：“你骂谁狗呢，我看你才是狗，一条瞎眼狗，一条穷逼狗。”
林天舒耐着性子解释：“是我不对，您的损失我赔，我确实是为了避让一条狗。”
光头男子用粗壮的手指戳着林天舒的胸膛，盛气凌人道：“赔，你赔得起吗？你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告诉你，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天舒强压着怒气：“先生，您的车我是赔不起，可是只有一道划痕，不用赔一辆车吧。”
光头男子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拿两万出来，马上给我滚蛋。”
“两万？”林天舒吃惊道，“先生，您这车就是去4s店修，也花不了几个钱。”
光头男子双眼一瞪，凶神恶煞道：“这车就好比女人，让人破上一次就成烂货了，不值钱了，懂吗？要不是看你这副穷酸样，老子至少要五万。”
“我没钱，”林天舒摇头说，“不要说两万，两千我也拿不出来。”
“没钱，没钱你拽个屁！”光头男子一把抓住林天舒的衣领，厉声说道，“要不拿两万，要不让爷打一顿，爷打顺气了，就放了你这狗杂种。”
林天舒正想说“你打我一顿好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
“哟！我当是哪位爷在耍威风呢，原来是泥洼巷的秃头老六。”
光头男子听见有人喊他“秃头老六”，先是勃然大怒，等看清来人面孔，急忙点头哈腰迎上去，媚笑道：
“孙公子，您怎么来了？”
对方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上子t恤，下身穿一件沙滩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嘴里叼着太阳镜，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冲着光头男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问：“你小子现在阔绰得很嘛，分了几套拆迁房啊？”
“三套。”光头男子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得意洋洋地说。
“一套房三四百万，你小子现在也算是千万富翁了，想当初为了十块钱，你可是提着菜刀追杀了别人整整三条街。”
光头男子赔笑说：“老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干打打杀杀的买卖，现在开了个饭店，做正经生意。”
青年说：“打打杀杀怎么不正经了？你要是能成为一名武者，我见了都得喊声哥。”
光头男子说：“孙公子您就别寒碜我了。武者是人上人，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我就街头混混是人下人，最后不是蹲大狱就是横死街头，两者没得比。”
青年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刚才我看你又要动手，是怎么回事？”
光头男子气愤地说：“孙公子，您是不知道，我刚提的车，还没跑两百里，就让这小子给划了，我要两万，您说过分吗？”
“滚蛋！”
光头男子一愣：“嗯？”
青年说：“那是我同学，你不想让我砸了你的车，打断你的腿，就赶紧给我滚蛋。”
光头脸色大变，急忙说：“我滚蛋，我马上滚，马上滚。”
他一抹额头上的汗，一路小跑到宝马车里，点火发动，很快便跑得没影。
青年走到林天舒旁边，咬着太阳镜腿，悠悠说道：“我的公司你不来，介绍的工作你也不去，还以为找了多好的差事，原来是扛大包，送外卖，变着法子作践自己。”
林天舒淡淡地说：“孙达圣，我用不着你的施舍。”
孙达圣嗤笑道：“你以为我乐意施舍你？我宁肯施舍一条狗，也不愿意施舍你，因为狗会向我摇尾巴示好，而你不会。可你毕竟是大班长，你落难了，我不帮一把，同学们怎么看我。
喏，上个月同学聚会，就有好几个人问我来着，是不是我在故意打压你，让你落魄到这个田地，笑话，我每天生意都忙不过来，哪有这个闲功夫。”
林天舒说：“这两万块钱算是我借的，以后还你。”
孙达圣咂着嘴说：“你知道咱俩为什么会成为死冤家，死对头？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学无术，调皮捣蛋，还骚扰女同学，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瞧不起你？
你表面上看着大度，其实是一个特别偏激狭隘的人，你总有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觉得任何人都不如你，看任何人都像在俯视，凭什么，就凭你扛了几袋水泥，送了几份外卖？
所以说，你瞧不起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小魔头，我瞧不起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大魔头，你的心里藏着一只大大的魔鬼，比谁的都大，却自命清高，假装正经，你这样的人，我看着恶心。”
林天舒目无表情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和苏小曼是不是在谈恋爱？是个男人就别否认。”
林天舒的身体微微一颤：“那是以前的事了。”
他把电动车的支架踢开，往前推了两步，一屁股坐了上去。
孙达圣吹了声口哨，阴阳怪气地说：“苏小曼有男朋友了，燕京本地人，昨晚发的朋友圈。”
林天舒一扭车把，电动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身后传来孙达圣放肆的狂笑。。
苏小曼，这个他一直想要努力忘掉的名字，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了心头。
苏小曼是他高中时的同桌，他成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