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红霞万里,枫林夕照。
余默然望着夕阳,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子风见天色渐晚,显得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枫林上空飞来一名男子。
他手持褐色长剑,身姿从容,转眼,落在墙头。
陆子风侧目一瞧,见左明羽落在身旁,似见到了救星,惊喜道:“师兄!我……”
左明羽颔首以应,道:“不用说了,师傅他都已经知道了,叫我来带你回去。”
陆子风道:“嗯。”
左明羽道:“你等着。”
话落,他跳下墙外,绕道正门,向书堂走去。
花映红望门外一眼,见左明羽已来,起身迈出书堂,在门口等他。
左明羽走至门前阶下,站定,躬身见礼,道:“左明羽,拜见师叔。”
花映红道:“嗯,是你师傅叫你来的?”
左明羽道:“是,师傅自知管教无方,脸上无光,所以,叫我代他前来,向师叔赔罪,子风他正是年少气盛,不免犯错,回去之后,师傅定会严加管束,请师叔海涵。”
花映红稍顿,道:“明羽,我问你,子风出门,你师傅知不知道?”
左明羽道:“知道,今天是子风入门满五年的日子,所以,师傅就答应他了。”
花映红已断定陆子风说了谎话,若有所思,片刻,道:“嗯,带他们两个走吧。”
左明羽作礼道:“谢师叔,明羽告辞。”
话落,来到墙边,叫下陆子风和余默然,从正门离去。
三人刚出门,正巧遇上丁书宝。
一番说辞之后,四人分别。
丁书宝带着余默然回梧桐别院。
左明羽带着陆子风回尚文别院。
——
梧桐别院,梧桐屋门前。
余默然跪在院中,一言不发。
丁书宝站在一旁。
东厢房内,众弟子透过门窗在看。
洛万通神情气恼,兀自在骂:
“余默然呐余默然,你叫为师说你什么好,你现在了不得了呀,那可真是名声大噪呀!”
“为师才刚刚盼着你一点儿好,你倒好,先把为师的脸给丢尽了。”
“你到外面随处听听,现在哪一个不知道你余默然的大名!”
“平时看你倒是挺老实的,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啊?”
“连你映红师叔的墙都敢爬了。”
“简直是色胆包天,胆大妄为!”
“你在大书堂修的那些德,这么快就化成浆糊啦?”
“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那德之七窍中的‘守’字,被你吃完,拉进茅房里头啦?”
“还是说,学会了点儿儒术,便觉得自己可以上天啦!”
“你倒是说说看,《芸香弟子规》中,你自己该当何罪呀?”
“哼,饮酒滋事,窥觊女色,是不是想让为师送你回齐云书院,你才长记性呀?”
他又看向丁书宝,道:“还有你!”
丁书宝委屈道:“关我什么事……”
洛万通道:“跪下!”
丁书宝跪在地上。
洛万通道:“你敢说,不是你带着他去喝酒的?”
丁书宝再不敢作声。
洛万通道:“教他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教他饮酒?”
丁书宝不语。
洛万通道:“以后,不许他再喝酒,他要再喝酒生事,唯你是问,听见了没有!”
丁书宝心有委屈,却不敢反驳,道:“弟子听见了。”
洛万通道:“还有,从现在开始,梧桐别院不欢迎陆子风,听到啦?”
丁书宝道:“弟子听到了。”
洛万通道:“你最好记住。”
稍顿,又道:“去拿两张书桌来,罚抄芸香弟子规两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话落,转身进入梧桐屋。
——
尚文别院,尚文轩堂内。
陆子风立在堂下,垂头不语。
叶之舟在堂中沉思踱步。
片刻,他舒一口气,停下,道:
“无妨,无妨,外面的闲言碎语,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只要你日后,能知错便改,好好修炼,将来定可成为‘人中龙凤’。”
“到时候,再回头看,人们就会说,这也不过只是,你年少时的小小风趣之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谁还没有个年少气盛的时候,又有谁,没有在那个时候,犯下过一点点过错呢?”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下次再想去,千万别再‘另辟蹊径’了,堂堂正正,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不是更好吗?”
“正所谓,大丈夫,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大丈夫立于世,顶天立地,坦坦荡荡,想做什么事,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小人行径,切莫为之呀。”
“你可记住了?”
陆子风道:“谢师傅教诲,弟子记住了,也知错了,以后,绝不敢再犯了。”
叶之舟道:“嗯,你也玩了一天了,还吃饭吧?来来来,已经有人送来了,为师还给你留着呢。”
话落,走到高堂之上,把书桌上的饭盒打开,把饭菜往书桌上摆,
陆子风十分感动,心中万分悔恨,道:“弟子自知犯错,损了师傅颜面,师傅之恩,弟子受之有愧。